一纸诏书,武宗帝再要落下霍临烨的名字时,他眼中尽是悲哀。
极致的失望涌上心头,便是连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
那“霍临烨”三个字,他写得极其用力,几乎就要透纸而出。
德胜公公原本想要将诏书给拿走,伸手时,武宗帝抬手便挡住了他。
“陛下,老奴把这份诏书给收起来,等把事情平息之后,再将诏书拿出来。”
武宗帝默然不语,只是手落在了霍临烨的名字上,那面色迅速地冰冷下去,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你不配做皇子……下辈子投胎,去做一户平凡人家的子弟,算朕这些年,心血喂了狗。拿去!”
那诏书,便直接被塞到了德胜公公的怀里。
为了免去皇帝心烦,德胜公公赶紧拿着诏书,封了起来。
一切平静了下去,武宗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了殿中的人。
起身之际,武宗帝仿佛换了一个人,方才的那些父子之情,全部烟消云散,眼底唯有帝王肃穆。
冯老知道,武宗帝想要做什么,便开口说道:“陛下,草民有一个很好的办法,能够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更能够巩固住陛下的江山,万世千秋,永远不倒。不知道,陛下,是不是要听一听?”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武宗帝倒是不急询问眼前人的身份:“你说说看。”
冯老被推到了武宗帝的跟前,压低了声音,细细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窗外,风声大了起来。
整个皇城,似乎都被这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御书房内,一切平静如常,听着外面嚣张的风声,武宗帝笑着缓缓坐了下来,眼底都是算计跟打量:“冯刃天,你很懂人心,也很懂手段啊。怎么,从前朕没有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冯老声音沙哑,缓缓一笑:“陛下,草民不过是从前段氏山庄的人而已,只是如今,段氏山庄已经差不多都被霍慎之握在手里,如果等他将整一个段氏山庄给侵吞,那想要陛下的位置,就是动动念头的事。”
武宗帝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同:“老九能拥有段氏山庄?段氏山庄不是在几年前就销声匿迹了吗?”
当初,老庄主死后,段氏山庄几乎就没了一样。
如今居然都到了老九的手里,若是被他全部掌控,那这江山就大祸临头了!
“草民知道陛下还心存疑虑,那就请陛下,暗中召一个人进宫!”
皇城的地宫下,武宗帝见到了许久未曾见的段凌霄。
“你怎么变成这番模样?”武宗帝看着已经瞎了眼的段凌霄,仿佛老了很多岁,都快要与他同龄。
想起之前她是如何的意气风发,保养得是如何的好,而今……
冯老清楚地捕捉到了武宗帝看段凌霄时的非同一般,只当作不知道,开口问道:“段凌霄,陛下如今已经在你面前了,有什么就只管说吧,陛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忽然之间,段凌霄狠狠地跪了下来,如同崩溃一般,忍不住地就开始哭泣:“孩子死了!”
武宗帝眉头一皱:“你说些什么?”
“我们的孩子死了!”段凌霄没有一丁点预兆,开口将这话说出来时,就连武宗帝都愣住了。
“别不清楚,可是你跟我是最清楚的!那一夜,我进皇宫,你喝醉了酒,在假山那边,强行要了一个女子,你还记得吗!”
对于武宗帝来说,女人就好像一个玩物,供他发泄的东西,生儿育女的器皿。
宠幸宫女,这是常有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记得?
段凌霄听着他一言不发,便知道这些他都已经忘记了。
可是她忘不了!
因为……
“那个时候我才十三的年纪!原本是跟着太妃进宫看看,一时迷了路,就被喝醉酒的你给抓住。你酒兴大发,将我压在了假山后,强行要了我!那时候先帝还活着,天黑的不见五指,你清醒过来才知道我这么小的年纪,如果被先帝知道,一定会对你大加斥责。结果你做了什么?你甚至连我的长相都没看清楚,威胁我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这是当初从你身上扯下来的一个信物!”
段凌霄想起当年的事情,浑身都在发抖。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她早就干干净净的嫁给霍慎之了!
哪里会如同现在这样,家也没了,家业也没了,就连眼睛也瞎了,女儿也死了,儿子也找不到了……
好好的一手牌,再遇到武宗帝的那一夜,就彻底完了!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