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但也不会走远,应该就躲在附近窥视。他的轻功很好,就算我无伤在身,短距离之内也是追不及此人,应该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
王守仁又长叹一声道:”今番想走估计也走不掉了,飞白兄但且安心,我自当保你周全。”
吕墨清欲言又止,知他打的什么心思,两人便都不再言语。王守仁将竹筒中最后那一点清水,也尽数倒进了嘴里。想到若要保得吕墨清周全,等下定有一场恶战,当下便盘膝坐好,默默的运起玄功,争取能多恢复一些功力。
檐头滴水,玉绳低转,吕墨清这一夜又惧又惊,忙碌了半天早已心神俱疲,这会儿安静下来,却是又没一丝困意。睁着两只大大地眼睛,注视着窗外,不知不觉便是数个时辰。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觉得更加地昏沉。看来过不得个把时辰,天便要亮了,此时当是天亮前最黑暗的一段光景。手掌撑地,正欲起身活动一下手脚,无意间手上却是摸到一物。
只觉那物四四方方,凑在月光下面一看,竟然是一块光滑润泽的玉牌。可就在这时,王守仁却忽然碰了碰了他的身子,且掩唇细语道:“飞白兄,你且去那塑像后面避上一避,有人来了。”
王守仁言罢,便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收起一边的油纸大伞,来到了供桌之前,面对着大门盘膝坐下,将油纸伞横于膝上。
驴御史不敢迟疑,摸索到塑像身后,又开始暗自祷告起来:“无量天尊,三清祖师在上,还请保佑我与伯安度过此劫,吕某他日必当竭尽全力重建道观,修葺法身。”
就在驴御史心下彷徨,发愿起誓之际,却听到前面王守仁对空相邀道:“月明星稀,有高人大驾光临,当真是幸何如之,还请入殿,好教王某一睹阁下风采。”
“王大人好耳力,好功夫,佩服,佩服。”
那声音自空中而来,却是听不出远近,待他说到“佩服”二字,就已经是到了殿前石阶之下。
王守仁经过一番调息,也有了些一战的资本,但不想来人的实力却也大出他的意料,就算自己没有受伤,遇到此人怕也是输多胜少。如若是生死相搏,自己跟这些江湖上厮杀惯了的武林高手,相去的那就更加远了。
“阁下应该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人,没想到也会为了些许黄白之物来替人卖命。”
那人听他言语挤兑也不着恼,不骄不躁地道:“首先我不是受雇于人,受雇于人的是我师弟,他已经丧命在了你的手里。其次错在买凶之人而不是在买凶之刃。”
“好一句错在买凶之人而不在买凶之刃,这话听来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有什么手段你尽管使来,我接着就是。”
今日必定不能善了,多说亦是无益。那人缓步走到守仁身前道:“王大人,如你所说,我不理江湖之事久矣。只是先师独此一子,我那师弟虽然不争气,但师傅对我有授业之恩,我无心与你为敌,但这件事我却不能视若无睹。”
“请!”
王守仁起身伸手礼让,摆出一副攻守兼备的姿态。那人倒也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点头说道:“好教王大人知晓,在下姓乔唤做乔不留,大人若还有什么话要留给家人朋友,乔某愿为大人走上一遭。”
言语之间对自己的武功倒很是自负。王守仁听他说的诚恳,便出口言道:“乔兄好说,别的没有什么,只是我在此间遇到一个故交,他既不是江湖中人,更是与此事无关,到时还请乔兄保他一个周全。”
王守仁心想这人既是为复仇而来,那说不定后面还会另有贼子前来,若是这个乔不留肯对吕兄照顾一二,想要保他性命应是不难。
此时那驴御史躲在桌后听得清楚,心中泛起了一阵苦楚,轻轻地唤了声“伯安”,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果然那乔不留闻言并未推脱,毫不迟疑便答应下来。
“我应下了,乔某自出道以来,从不对无还手之力之人妄动所学。你如今身受重伤,但此仇我却不能不报。这样,我和你只对三掌,只要你接下不死,那我和你便一笔勾销。”
王守仁丢开手中雨伞,向前跨出一步,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微微蹲下身子,含了一口气吞入腹中,对乔不留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