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施奕安没有再提毛存志的事,他每天从公司回家后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认为自己不会再想和毛存志有联系,但他看了半天毛存志的联系方式,手指在上面按了又松,最后也没有删除。
两人的关系闹僵,宜然回学校住宿,缺了女儿们做铺垫,他们好几天没有联系。
周三施奕安下班比较早,他决定去一趟健身房。
去健身前,他做好了准备,想着遇见毛存志的话,他要不要理会对方?如果毛存志要和他搭话,他该说些什么?
但到了地方后他环顾四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这让他有种对手跑路的泄气感。
他这次锻炼得比其他时候更久,但毛存志一直没出现。
施奕安不是每天都去健身房,他也没特意和毛存志约着健身,却常常能碰到对方。
可这天后,他又连续几天到健身房锻炼,却也没有一次碰见对方。
他装作不经意问起前台,毛存志最近有没有来过。
前台小妹告诉他:“毛哥这几天改了时间,都是上午来锻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施奕安心内暗道:既然知道羞耻不见人,那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
他的不愉快连周末回家的宜然都能察觉到,但因为过去了一周,她没往上周的事情上想,只以为施奕安工作不顺利,施奕安压力大的时候就是这么副臭脸,她早习惯了。
又一个周末,过完两人送女儿回学校上课,女孩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居然在差不多时间到校,于是两个爸爸又在学校门口相遇了。
女孩们欢天喜地地手拉手进了学校,好像中间隔的不是一两天的休息日,而是十天半个月没见面,颇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劲儿,全然没注意到两个父亲间的暗潮汹涌。
返校日的车总是很多,毛哥和女儿是坐公交来的,他打算坐公交来再坐公交回去;施奕安是自己开车送女儿。
两人看着女儿进了学校,毛哥刚准备离开,他已经知道施奕安不待见自己这种人,故而维持着最低的礼貌说了声再见就要转身走人,却听见施奕安说了一声:“站住。”
毛哥问他:“有什么事吗?”
施奕安心里催眠自己:我只是想弄个究竟,别让自己脑袋想着这个人的事,嗯,女儿们又玩得这么近,我们还是老同学……互相关照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些纠结只耗费了短短三秒,施奕安说:“别坐公交了,上来,我送你。”
毛哥说:“没关系,我坐车回去就行,公交直接到我们家楼下。”
施奕安没理会他的客套:“别啰哩啰嗦的,上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毛哥见周围的车一辆接一辆走走停停,时不时传来按喇叭的声音,如果自己一直僵在路上迟早被骂,只好忍着别扭上了车。
毛哥感觉自从事情曝光后,施奕安对他说话再没那么客气了,就像在自己面前失去了伪装。
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吧。
毛哥想起黎哥过去暗地里骂施奕安的话话,黎哥说:“施奕安那小子一看就不瞧不起我,他妈的,这傻逼得意什么。”
黎哥他们都觉得施奕安看不起人,虽然施奕安也没和他们起过什么冲突,但他那种刻意的疏离感总叫人不愉快。
也因此,黎哥他们有时会在言语上故意挑衅施奕安,而施奕安没被激怒过,倒是黎哥他们过不久后会倒霉,直到很久以后才隐约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毛哥想,其实施奕安看不起他们也没错,就看现在他们的是什么日子,都在干什么——黎哥现在在汽修店,每天朋友圈发的广告,其他人也没差太多,混的最好的开了饭店。
很明显,和施奕安现在没法比。
成人世界的身份、地位与金钱的预期在过去能被学生的身份勉强遮掩,虽然那时的学生们已经对成人世界一知半解,并用对未来的期望和预测划出了许多等级。
而在几十年后的今天,现实残酷地展露了这些鸿沟。
如果施奕安知道毛哥心里这些有些悲伤的人生小感悟,一定会嘲笑一番,并认为毛哥避重就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一向觉得,越是失败者越爱做出自怜自哀的总结,关注结果,却从不反思过程,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
施奕安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英子跑了,毛存志也不至于混到下海做鸭子,哪怕是被人追着还债,也不如要他卖个器官换钱来得快。
但他也进行了反思,认为自己并不了解事情全貌,还是先问清楚再下结论比较好,所以他喊了毛哥上车。
施奕安本想在车上问个究竟,但毛存志一直看窗外沉默不语的样子弄得他心头莫名火起,于是车也没开到毛哥家楼下,而是拐了个弯去了附近一个茶馆。
毛哥见他开车从自家门口经过却没停车,出声提醒道:“我家到了,你开过了。”
“我们聊聊。”施奕安斩钉截铁,根本没给毛哥拒绝的余地。
毛哥忐忑不安地跟着施奕安进了包间,施奕安倒不着急,反正人带来了,还问毛哥要喝什么茶,要不要点些吃的。
毛哥哪有心思想这些,都说随便,施奕安这才开始问毛哥干这行档的来龙去脉。
施奕安问的时候先一通疾言厉色,压得毛哥心肝颤,后面又给了颗甜枣,话里话外还是暗示毛哥,如果有什么困难,大方说出来没关系。
毛哥没一会就一五一十全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