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邓兰婷家，英子脸瞬间黑了，青青还没心没肺地跟她爹说着旅游计划，全然没发现自己妈郁闷得快炸开。
英子沉默地走在叽叽喳喳的父女俩身边，回忆着出门时，施奕安暗藏得意的表情，想不通自己之前和施奕安有什么过节。
等回到家，毛哥有种“在外闯祸家长忍到回家再算账”的危机感。
虽然惹英子不高兴的人不是他，但怎么说都因他而起，加上英子生气他也没好果子吃，于是毛哥把女儿赶去洗澡后，就小心翼翼陪在英子身边，和她说些开心的事。
不过英子显然没什么心情，面对毛哥的殷勤也爱答不理，洗完澡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她对毛哥说：“今晚我和青青睡。”
毛哥立时警铃大作，压下不安问道：“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和她聊聊，我们母女说点体己话，你去睡吧。”
“哦，那我睡了……”
毛哥带着一颗忐忑的心独自睡去，英子则转身进了女儿房间，在床上和青青说着悄悄话。
毛青青早八百年就没和她妈睡一个床了，对她妈突然要跟自己挤一个被窝很是不适应。
还没调整好状态，就听到了她妈接下来的打算，毛青青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重复了一遍英子话中的关键词：“出国？”
英子抱住她，把她按在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嗯，你听我说……”
青青打断她：“唉不是，妈你能出国吗？”
“能啊。”
“国家不是不让吗？”
“妈有办法。”
毛青青脑子里挤满了各种国外水深火热，各种偷渡遇难，紧张道：“待国内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出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英子心说，不就是因为债还不清了，日子不好过，想去外面碰碰运气吗。
但对着女儿，还是要把理由美化一下的：“国内限制多，妈想挣钱不容易，如果能在外面挣够钱，到时候回来把债还清……”
“这个靠不靠谱啊，你小心被骗啊！”青青没想到自己除了担心没谱儿的老爹，现在连亲妈也要担心上了，“你看过新闻没，有些出国务工的人被卖到东南亚当奴隶，没吃没喝又回不来，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英子拍拍女儿的背：“你放心，是妈的熟人，你邓伯伯，他帮我安排的人，不是……”
“谁知道这个邓伯是谁啊！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你就确定他是好人吗！”
这个决定，英子回家前就做下了，之所以需要现钱也是为了接下来的跑路计划做准备。
女儿抬头，想要她给出放弃的回答，英子对上青青的眼睛，很快又不能承受地移开，但手里更加用力地抱住青青，双眼没有焦点地看着房间一角：“妈没办法了，怎么都得试一试。”
“怎么会没办法？慢慢还啊，我十八了，上学的时候可以去打工，爸也让他去工作……”青青紧抓英子的手臂，“别走，妈！不要走，别出国好不好，我怕你出事！”
“哪有那么容易，乖宝，”英子听到女儿的话，有些欣慰，又觉得她天真，想笑又涌上泪意，“你上你的学，妈欠的钱，要你还干什么。”
青青见她妈油盐不进，气得泪意上涌：“你会英语吗！你要去哪国？你要出事了报警都不会说啊！”
英子吸吸鼻子，笑道：“那就学啊，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妈，求你了，别出去，你在国内好歹能联系上，你跑那么远，我真怕你有意外，真被骗了怎么办……”
“那你就当妈不在了，”英子抹了一把眼睛，双手搭上女儿的肩，“先别闹，好好听妈说。”
毛青青哭得双眼通红，床头的抽纸被她拿在手里，一张接一张。她妈这样郑重其事地样子让她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只有没法忍住的抽泣还在继续。
英子嗓子有些闷，她压下喉头的梗塞感，语重心长道：“你爸是个靠不住的，虽然他人不坏，但你指望不上他。
“妈出去前会给你留够学费生活费，一半你自己拿，一半存定期，户开你自己的。
“别叫你爸知道，女人的钱要在自己手里，知不知道！”
青青没说话，英子晃了晃她的肩：“听到没！”
“我知道了……”
“要是妈一直没和你联系，”看青青又要皱脸哭泣，英子抽了张纸，按在她眼角，“你就去找葛芸阿姨。”
“葛芸阿姨？”这个阿姨青青认识，是英子的牌搭子，没搬家前，英子常和葛芸一块打麻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谁都不要说，”英子压低声音，“你妈我留了一个铺面在她那里，写着她的名字，我要是没能回来，你毕业了就去找她要。”
青青皱眉，被这突然的消息分担走了部分悲伤：“她不给我怎么办？要是她卖给别人，那不完蛋了。”她可不觉得葛芸和英子是可以托付钱财的好闺蜜。
英子凑到青青耳边——明明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但咬耳朵似乎是说八卦时不可或缺的仪式——一个不足以为外人道的秘密就这样流入了青青耳中：“我交代过她，她不会的……不然你就说你知道了……她儿子，不是她老公，亲生的……”
青青目瞪口呆，压下想问孩子亲爹是谁的冲动，她继续问：“要是她不怕我泄密怎么办？”
“她怎么不怕，她老公可比这个铺子值钱多了，”八卦扫清了母女俩的愁容，“她要不是有了儿子，根本上不了位，她敢让她老公知道？”
“妈诶……”
“知道了吗！把这些事憋在心里，做梦都让嘴巴闭紧了！”英子强调，“谁都不要说，这就是妈给你的保底钱，要是妈不在了，这就是你的嫁妆……”
青青快被她妈一句句“不在了”给逼疯了，眼泪随着气话一块掉出：“别说了别说了！你再多考虑考虑，门面我不要都行，我只想你留下来……”
英子的一颗心，硬了又软，软了又硬，泡在女儿苦咸的眼泪中，辛酸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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