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官当的久了,都掌握了官场的一项法则上官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狡辩,更不要推卸责任,那样不但是无用功,反而会将自己牵连进去。暂且答允下来,或许等回头上官自己反应过来事情的难度,还会对大家予以理解
李二陛下望向丘行恭,没有了刚刚的严厉,柔声安慰道“爱卿可先行回府,准备令郎的丧事,至于真凶,朕必然会给爱卿一个交代。”
丘行恭摇摇头,面容枯槁,双眸却放射着仇恨的光芒,盯着苏定方与房俊,恨声道“老臣可以等,但还请陛下公平对待,房俊与苏定方二人皆有重大嫌疑,应当押入刑部大牢,以防其畏罪潜逃”
李二陛下面容微冷,却未发作,正欲说话,便见到孙伏伽上前一步,恭声道“丘大将军之意,恕在下不敢苟同。在下可以理解丘大将军心中之悲痛,但人情归人情,律法归律法,令郎之尸身固然是在水师兵船上发现,但并未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与苏都督有关,收押如监,从何谈起当然,苏都督的嫌疑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按照律法,命其滞留长安随时听候传唤即可,至于房侍郎,此事与他全无干系。”
孙伏伽是个正直的人,虽然难免有一些官场上趋利避害的陋习,但是面对原则,却能够坚守。
一般来说,丘行恭遭逢惨祸爱子惨死,谁都会予以同情,对其略显过分的要求亦会睁一眼闭一眼。但孙伏伽不会在这一点上妥协,律法之所以存在,便是代表着最大的公平,若是谁都能因为遭逢惨祸而提出违背律法之要求,那还要律法何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白了,他身在官场,却是个法家的忠实拥趸
丘行恭愤怒的瞪着孙伏伽,恨声道“刚刚孙寺卿不还说不了解此案之详情这会儿怎地就知道吾儿之尸体乃是发现在水师的战船上,还能判断房俊与此案无关了”
孙伏伽也不动气,淡然道“现在长安内外早已将令郎尸体发现在水师战船上之事传播得沸沸扬扬,本官又是聋子瞎子,又怎会没有听说呢至于房侍郎的确与此事无关,若是大将军能提供房俊涉案之证据,那本官即刻将其打入大狱,若是大将军只因心中怀疑便恶意中伤还是就此作罢吧。”
他是个厚道人,虽然不屑于丘行恭嚣张跋扈的态度,但到底同情他的丧子之痛,所以只是委婉的提示,你可别胡搅蛮缠太过分,咱只是依律办事而已
丘行恭心中恨意大增,他早就听闻孙伏伽与房俊关系不错,此刻更是认为此人便是利用职务之便公然袒护房俊,如何不怒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可是他也清楚,若是当真纠缠下去,孙伏伽能够轻松的背诵出一条条的律例来,死死的压着自己
深深吸了口气,丘行恭压制住心底的悲伤和暴怒,点点头,声音嘶哑道“即是如此,那老夫就在府中恭候孙寺卿的佳音,只是若因为你的疏忽而导致凶手逍遥法外,别怪老夫届时找你算账”
而后,不理会面色难看的孙伏伽,回头冲皇帝说道“陛下,犬子固然死去,然老臣身为人父,亦要好好的送他一程老臣先行告退。”
李二陛下喟然一叹,心情着实复杂。
一方面对丘行恭的为人甚为厌恶,但是另一方面,这到底是跟随自己鞍前马后冲杀争锋的老臣,对于其遭遇亦是极为同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朕这就下旨,敕封丘神绩右武侯将军之官职,以飨其忠。”
丘行恭胡子颤了颤,流着泪下拜道“老臣,多谢陛下”
人死如灯灭,便是升了再大的官儿,又有何用处
然而古人事死如事生,死后的哀荣,比之生前的荣耀丝毫不逊色。提升丘神绩的官职可以使其葬礼规模、墓葬规制都能得到大幅度的升高。别小看这个,葬礼规模、墓葬规制在古代是不可逾越的界限,官职多高、爵位多高,就代表着对应程度的权力,绝对不可逾矩
等到丘行恭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李二陛下才开口道“房俊、苏定方二人,近日不可擅离长安,三法司会审,要随叫随到,另外城南码头的水师兵卒皆要接受调查问询,朕会命百骑司派人看管,若是有人胆敢擅离一步,格杀勿论”
“喏”
殿中诸人齐齐应诺。
李二陛下又瞪了房俊一眼,道“朕不管丘神绩之死与你有没有关系,但是朕警告你,查案期间万万不可与丘行恭起了冲突,否则朕不问缘由,必然严惩于你”
房俊忙应下。
他知道李二陛下的本意,现在的丘行恭明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加之本就是个暴虐的性子,一旦被房俊刺激得发疯,天晓得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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