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不知何时,朴氏府邸之中某处失火,火焰冲天,愈发衬托整座府邸混乱不堪,哭喊喧嚣有若地狱。品=书/网//
善德女王坐在驾辇之上,一手扶着一侧的把手,纤白的素手由于用力使得手背青筋凸起,美艳绝伦的玉容亦是一片铁青,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秀眸狠狠的瞪视着金春秋,居高临下,一字字道“夤夜兴兵,祸乱朴府,尔欲何为”
在她驾辇两侧,金庾信与阏川却瞅瞅火光冲天的朴府,再瞅瞅面色淡然的金春秋,神情纠结,踟蹰不定。
金春秋一脸淡然,立在女王驾辇之前,俯身施礼bài“臣下擅自妄为,有负陛下信重,罪该万死。但请陛下念在臣下此举非是为谋私利的份上,准许臣下将朴氏暴贼绑缚于tángrén面前,以消tángrén怒火,以全新罗法纪,再自裁谢罪”
走出这一步,他便已抱定死志。
tángrén的要求必须满足,否则金氏一族的前途晦暗叵测,极有可能自此消亡,而女王的仁义必须保全,否则金氏一族将失信与全体国人,“出卖盟友,取悦tángrén”的罪名一旦坐实,比之举族消亡也强不了多少
这件事只能他来做,这个锅必须他来背。
为了金氏一族的未来,他不惧生死,更不惧身后之名
来此之前,他便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让爱子金法敏于祖宗牌位之前叩头道别,前去唐军阵营寻求庇护。
他愿用一死,为金氏一族搏出一个在这片土地之上生存繁衍下去的希望,而不是与家族一起征战,最终被高句丽百济联军亦或是大唐雄师歼灭在这里,举族皆亡
熊熊火把,照亮了这一片长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每个人脸上都阴晴不定,因为谁都明白金春秋的良苦用心
不自禁的,每个人心头都升起一股敬佩襦慕
新罗人素来猥琐懦弱,却又自私贪婪,从来只见到卖主求荣之乱贼、背信弃义之奸佞,古往今来,何曾见到过几个这般慷慨就义、舍身为族之大义凛然
怕是书籍所载那些“杀身成仁”的古之汉儒亦不过如此了
善德女王瞪视着金春秋,渐渐的俏脸上的怒色缓缓消退,终究化作一声长叹。
“尔固然舍生取义,家族世世代代尽皆奉若神明,可是却将吾置于何地”
眼下,固然是金春秋为求家族之绵延昌盛,甘愿一死,然则十年之后、百年之后,怕是会有人将金春秋今日之牺牲,归于善德女王之昏聩懦弱,否则这等举族存亡之时,何以推出一个族人去承担这一切
金春秋面色一变,顿时拜服于地,大声道“陛下乃是金氏之砥柱,金氏可以无臣下,怎可无陛下臣下一死容易,陛下尚要维护全族,那才是千难万难今日臣下以一死而求百世之殊荣,置陛下于困顿之中,实在罪该万死”
善德女王脸上神色变幻,半晌,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环顾左右,问道“尔等以为如何”
阏川最是冲动,此刻早已被金春秋壮烈之举动感染,心生敬佩,只觉得大丈夫当如是也,站出来大声道“上大等忠肝义胆,感天动地,望陛下宽宥其罪末将愿意绑缚朴氏前去tángrén面前,求其宽恕,缔结联盟”
善德女王微微颔首,又看向金庾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金庾信俊朗的面容阴沉肃穆,缓缓开口道“金氏之危局,自高句丽崛起的那一天便已然注定,再加上百济贪得无厌、为虎作伥,若是吾等不能奋起,迟早有一日被其覆灭,举国上下,难逃屠戮。纵然大唐东征大获全胜,一句荡平高句丽与百济,然则,又岂能容许新罗偏安一隅汉人有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话说半句,然而意思已然甚为清晰。
善德女王再一次陷入沉默。
新罗处于高句丽与百济包围的地势,天然不利,想在两国压迫之间奋起反抗,实属艰难,灭国的概率非常大。即便与大唐结盟,待到荡平高句丽与百济之后,素来霸道的tángrén又岂能不打新罗的主意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现在就彻彻底底的选择一家投靠过去,总比走投无路之时再投诚要获得更多的优待。
而最艰难之处,在于投靠谁。
高句丽与百济尽皆狼子野心,这些年来彼此征战,早已血债累累,就算金氏王族现在意欲投靠这两者,怕是国中百姓群起激昂,反对者众。
大唐倒是一个好的选择,tángrén素来讲究宽以待人,自诩礼仪之邦,倒是不会为难金氏王族,只是先前已有tángrén提出要新罗迎立大唐皇室子弟,现在kànfáng俊的态度,显然亦是倾向于此
这个决定委实难下。
火把的光亮映在善德女王明亮的眸子里,她思忖良久,深吸口气,断然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既然是为了金氏王族之未来,又岂能让金春秋一人担负所有尔且起来,速速将朴聿淹绑缚于房俊面前,看kànfáng俊到底如何处置。”
而后对金庾信道“立即封锁四门,尽量不让这个消息外泄,然后调集大军拱卫国都,以防朴氏铤而走险,暴起篡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