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禄东赞这番话说出口,黝黑坚硬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怨气。
若是所料不差,这一路上种种意外、处处磨难,皆是眼前这个混账所谋划,他心如何不气
故而言语之间并未有多少顾忌,一腔怒火喷薄欲出。
房俊抬手挠了挠眉毛,被人家这般当面指责,多少也有一点尴尬
他伸手自车厢壁上的一个格子里取出一个银质的小酒壶,又拿出几样蜜饯果脯,给禄东赞斟了一杯酒,道“瞅着大相风尘仆仆,这一路上似乎遭了不少罪,您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待在吐蕃享享清福不好么非得万里迢迢前来长安,这一副身子骨可是不禁折腾。”
禄东赞腰杆挺直,并不饮酒,冷笑道“若是马匹惊蹶、舟船倾覆,使得老夫埋骨大唐,岂不正了房二郎您的心思”
房俊苦笑道“瞧您这话说得,咱们二人固然各为其主,但交情素来不错,整个长安谁不知某房二义薄云天、对待朋友真情实意”
也不理会禄东赞一脸不屑,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回来,此番大相之来意,某心已有猜测,虽然未能尽知吐蕃之请求,但想来必定是大唐极为为难的,既不好应允,更不好拒绝。毕竟两国一衣带水、睦邻友好,予以拒绝难免有些生分可您明摆这就是趁火打劫、来占便宜的,居然拒绝会伤了和气,那还不如您在半途出点什么意外,如此一来自然轻省得多。不过您大可放心,依着咱俩这交情,必定会为大相堆坟起冢、树碑立传,使得大唐百姓世世代代皆能记得与您的友情。”
嚯禄东赞给气笑了“如此说来,老夫岂不是得谢谢二郎”
房俊叹息一声,道“那倒也不必,毕竟您这不是生龙活虎的赶到长安了么某这一番心意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用不上,哎,苍天无眼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禄东赞“”
牙齿咬得咯咯响,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此刻一跃而起扑上前去,将这个混球掐死。
这特么说得是人话么
就算吾此番前来长安的确不怀好意,可这毕竟是两国之间的角逐,与私人情谊绝不相干,亏得以往还以为你房二郎爽朗大气乃是值得结交之人,却不料如此小肚鸡肠、心思歹毒。
“哼”
禄东赞怒哼一声,将面前酒盏拈起,一饮而尽。
酒水不烈,入喉绵软甘醇,禄东赞啧啧嘴,拈起一枚果脯放进口咀嚼,说道“如今西域固然在贵国掌控之,然则对于大食国那边的情形,你们却缺乏足够的了解。如今的bo哈里,乃是先知hǎndé的追随者,亦是他的女婿,更是最忠实、最亲密的战友,拥有着全体国民无与伦的支持,他有着蓬勃的野心,誓要将先知的信仰遍及每一寸阳光照耀着的地方,用战马和弯刀征服所有不臣,而他的侄子,大马士革总督穆阿维叶,更是他疯狂的崇拜者以及最狂热的爪牙,嗜杀成性、贪婪无休。”
他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盯着房俊,缓缓说道“bo人的强悍,绝非二郎可以想象。他们不仅身强体壮,而且愿意为了信仰而献出生命,死亡在他们看来仅只是回到先知的身旁,那是他们最理想的归宿,而失败才是最不可容忍之耻辱。安西军固然强悍,但是兵少将寡,若是正面硬撼,唯有失利一途。”
他觉得整个大唐根本就不曾知晓如今的bo人到底有多么强悍,必须给予郑重警告,才能够在两国之间的谈判上增加筹码。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房俊面色如常,似乎对于bo人之强悍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反而悠闲的拎起酒壶斟酒,笑着说道“若是再有吐蕃人截断后路,那安西军所要面对的便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的不利局面,甚至近乎于绝境,对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