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嫦看一眼美娘,有心跟争个高下,取来纸笔,全力以赴。
秋大姑这一曲不长,很快结束。
虞妙嫦自信的第一个递上答案,可秋大姑扫了一眼,没有说话,只问美娘如何。
美娘再看一眼虞妙嫦的答案,心中苦笑,师父说是不关她的事,还是要她当坏人呢。
“虞小姐这份,可以说全对。也可以说,全错。”
“这不可能!”
虞妙嫦不服,连腮上美人痣都难看起来。
美娘摊手,“你们可能没留意,师父她,她弹时是转了调的,所有的音律都比寻常要高。”
虞妙嫦一惊。
秋大姑也不说话,又弹了几个音,这是方才弹过的。然后同样的弦上,她又弹一遍,回到正常的音上,区别就很明显了。
虞妙嫦脸色开始发青。
这对师徒,好奸诈!
这回自己的脸可是丢大了。她忽地眼泪汪汪,作出十分委屈的模样,“云大家若是不想收我为徒,直说就是,何苦这样难为人?只怕除了令徒,没人听得出来。”
不啊!
底下顿时有人打脸了,是冯玉蕊那表哥。
冯玉蕊因婚期将至,不便出门,他却是来了的。因他痴心音律,没注意听她们这番争斗,这会子兴高采烈,以拳击掌。
“我也听出来了!定的调是对的,只可惜错了不少。”
虞妙嫦只觉脸上啪啪作响,秋大姑顿时笑道,“那你也算今儿的翘楚了。说吧,有什么琴艺上的事,回头我都教你。”
然后惋惜的看向虞妙嫦,“虞小姐亦是资质出众,只可惜,我们无缘了。”
人家话说得含蓄,可虞亮懂了。
秋大姑早说了,只收天才。
自己的女儿,还不够格!
但秋大姑也说,“令爱若是愿意,以后多来参加琴会,相互切磋,定有进益。”
虞亮老于世故,顿时借坡下驴,代女儿道了谢。
再看美娘一眼,眸光略深,随即若无其事,大方赞赏,“要说令徒真是耳聪目明,不愧是云大家的弟子。”
秋大姑道,“她跟着我的时日到底长些,纵比旁人清楚,也算不得什么。”
这番一说,众人的面子里子都有了。虞妙嫦更是长出口气,神色缓和。
但今日无论是拜师,还是扬名,一样都办没成,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眼看秋大姑用的也不是什么好琴,故作天真道,“云大家,您可知我这琴弦是用什么马尾制成的么?”
正想显摆,谁知秋大姑不搭理她,“不如,考考我这徒弟?”
美娘也有些烦了。
难得她们师徒这样给面子,这位虞美人,怎么就不肯见好就收呢?
既非要挑衅,就别怪自取其辱了。
她走上前,摸了摸虞妙嫦的琴弦,“虞小姐这琴弦外皮虽略有起伏,但内里韧而有力,想来是用上等的关外良驹马尾毛为主弦,杂以上等蚕丝揉成,确实极好。”
眼看众人羡慕之色,虞妙嫦傲然道,“那关外良驹一匹都价值上千,它们的马尾毛可是不容易寻到。这些皆是我虞家多年珍藏,因我于琴艺上略有小成,老祖宗才赏了我的。林姑娘这样懂弦,不知你用的是什么?”
美娘垂眸,唇角微弯。
秋大姑道,“那你就把自己的琴弦,给人看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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