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被这个答案震惊到,丁进之急得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嗓子眼儿,憋出一串咳嗽。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常青公主居然会来得这么直接了当,倒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丁进之低头给自己顺着气;然后用力晃了晃脑袋,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意,“公主真会开玩笑,此人乃是朝廷钦犯,是个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公主居然言之凿凿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索要此人,将置国法于何处”
“谁说他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在一切案情尚未明了之前,岂可妄下断论”常青公主凤眉一挑,满脸的不以为然。
“本宫告诉你们,在一切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若敢对他有一丝不利,休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说着她倏的站起身来,娇柔的身躯一横,毅然决然守护在了凌云身前。
“公主,你……你这……“丁进之的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不自然,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竟不知所言,卡在那里。
李之山冷眼旁观面前的局势变化,原本蹙起的眉头更紧了几分。他眼眸漆黑染光,扯了扯唇角道:“微臣不才,素日也曾风闻一些公主与凌云至亲关系的传言——不过谁不知道公主身份至尊,威容德器,且对国法礼仪之循守素来为天下之表率。
“如今公主却只为了一个凌云,便置国法于不顾,居然过问起朝廷之事来,传扬出去难道就不怕落个依仗权势、徇情枉法的名声吗难道就不怕授人话柄、贻笑天下吗”
常青公主苦笑一声道:“李统领,你给我安的罪名可真不小啊——可是我常青若是因此而子嗣断绝,膝下无人承欢,更无法享受天伦,岂不是更遭人耻笑”
李之山漫不经心地扬了扬眉,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揶揄之意,“公主为了令郎,真是可以不顾一切啊——公主的舐犊之情,足可感天动地、令天下所有为人父母者汗颜啊!”
“李统领言重了。本宫可没有你说得那么伟大,只是略尽一个母亲应该做到的而已;却不比有些人,为了功名权势无所不用其极,面冷心狠,口是心非,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常青公主岂是吃亏的主,凝眉轻嗤一声,反唇相讥。
“……”李之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被对方犀利的言辞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沮丧地垂下头去。
常青公主此时再懒得跟他多说一句废话,她只转过脸,把自己全部的精力与心思都倾注在了面前那心心念念的儿子身上。
凌云亦痴痴望着常青公主,冷白如玉的脸庞沾有少许血迹,额前几缕碎发无绪地垂下。
冷白的脸,漆黑的发,黑白极致衬托之下,那副俊逸无尘的脸上流露出的情感杂糅如画,脆弱,无措,释然……还有感动。
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而且一旦罪名成立,自己一死自是在所难免,还要连累身边的亲人,甚至是株连九族。
在这种情形下,别人对自己皆是避之惟恐不及,而常青公主却这样毫不避讳地维护自己……
他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颤抖似乎能带起风,双眸也不觉氤氲了,颤声道:“何苦,您何苦这样的……”
常青公主慢慢回转身,目不转睛望着儿子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眸子,不觉已是泪水满眼。
“麟儿,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有一种爱是不顾一切的,是不图回报的,那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麟儿,为了你,母亲可以去死……”
凌云只觉一颗心痛苦地抽搐起来,他默默地望着常青公主,欲言又止……
这时,堂下旗牌官又喊道:“皇上驾到!”
丁进之、李之山闻言心里一颤,自思:“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公主,一会儿皇上,怎么来得这么巧”
他们却不知道,今日之事并非巧合,而是事出有因。
原来,凌云被丁进之、李之山等人带走后,浣玉听从了赵扬的建议,急急忙忙赶回侯爷府,向常青公主哭诉了今日之事。
常青公主一时懵了,喃喃道:“你是说这些日子来志超他一直都在晋陵王府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前几天我还去过王府……”
浣玉哭道:“母亲,现在先不谈论这些了,咱们只想想该如何去营救志超才是啊!志超落在他们手中,必是凶多吉少……”
常青公主此时也乱了阵脚,正所谓的“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多亏赵扬此时比较冷静,给二人出主意道:
“公主德高望重,身份至尊,此时如果去刑讯大堂,或许可以拖住丁进之等人帮助大公子摆脱一时困境,又可以争取些时间以便王爷去求助皇上——不知公主与郡主意下如何”
常青公主与浣玉郡主此时心慌意乱,早已失去了主张,听了这位足智多谋的亲信家人的主意,也只有频频点头的份儿了,于是便发生了前面的一幕。
而皇上又是怎么来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