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凌云的主张,真的与他人无关啊!” 见皇上旧事重提、说起往日拒绝他的求救密旨之事,凌云立时慌得不知所以,连连叩首道。
“凌云,你这是想顶下所有罪名、绝不连累他人的节奏么?”
凌云低头不语。
皇上缓缓从书案后站起身,倒背着双手在帐中来回踱着步,俄而停下身,轻叹一声道:“唉,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说你这大包大揽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吗?亏得你还在刑部尚书府做了那么多年的侍卫统领,责任明确、按罪论处,难道这些最基本的条文律法你都不懂吗?”
凌云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起来,沉声道:“凌云自然知道这些律法;然则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这些也是大宋条文里规定的啊!”
“凌云,你这算是强词夺理么?哼哼,你可知道只依据这些朕就可以定你个忤逆之罪的。”皇上眼眸漆黑,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
凌云喉结滚动了几下,颤声道:“圣上如何怪罪或者处置凌云,凌云都无话可说,只求圣上千万不要怪罪广陵爷他们,千万不要……”
皇上玩味斜睨着面前那人,只见他脸色惨白,眸光微颤,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那样子显得紧张惶恐之极。
望着凌云被自己唬得手足无措的样子,皇上忽然“噗嗤”一下就笑了。
“凌云,你说当日两军阵前对抗天枭贼众时你那些威风都到哪儿去了?泰山崩前而不惊,刀架在脖子上面不改色,直至把那位嚣张跋扈的天枭帮主整治得束手无策,连朕都不禁为你竖起大拇指——怎么现在朕不过是随便问了问当日之事的来龙去脉,就把你吓成这样儿了呢?”
“啊?……”凌云被皇上的话整得有些懵,他乍着胆子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君主,见对方一副似笑非笑、戏谑挑逗的神态,方忽的一下子明白过味儿来,原来皇上方才是故意逗他的!
凌云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一时喜也不是、怒也不是,那神情真是哭笑不得、尴尬极了。
“哈哈哈……”皇上赵煜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笑得凌云俊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皇上,求您千万不要打趣微臣了,微臣……微臣……”凝滞了老半天,凌云才憋出这句语无伦次的话,然话及一半又卡住、只沮丧地垂下双眸,鸦羽长睫垂落暗影。
“凌云,在敌人面前你谈笑自若、应对自如,任凭敌人施出如何的阴谋诡计都瞒哄不过你敏捷的心思;怎么一到了朕的面前就瞬间变傻了呢?”皇上继续不遗余力地奚落他。
“圣上君临天下,仁厚睿智,又岂能与那些乱臣贼子相提并论?对于天枭贼众,凌云自是势不两立、势必杀之而后快;而在圣上面前,微臣只有唯命是从、不敢有其他的心思。”凌云再次叩首,音色沉沉,犹如玉石坠地。
——这话朕爱听。皇上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薄唇微扬,眼眸里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爱卿的功劳与忠心,朕心甚慰;只等剿灭乱臣之后,朕定会好好封赏于你,绝不食言,不知卿意若何?”
凌云剑眉扬起,大义凛然道:“家国兴亡,匹夫有份,何况凌云?光复大宋社稷,拯救圣上,是凌云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圣上之言倒令凌云受宠若惊了。天下太平之后,凌云别无所求,只求圣上能答应凌云离开京城、找一处僻静之所隐居起来,与世无争,逍遥自在,以度余生,则凌云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