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宫中不留失败者,他想活着,就必须赢过许厌和沈弃。
可惜……他势力未至沿海,出海之际,便已半步踏入那二人的杀局。
即便没有那场海上风暴,他的东海之行也会是危机四伏。
想到夺船而逃的周顺师徒,容欺的心中便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意。
倘若他们二人没有被怪人所截杀,也许此刻许厌或者沈弃便已得到消息,带领部下直奔小岛了。
十四座仙岛遍寻无果,仙岛之外却有无名小岛,稍一联想,怎不令人生疑?到了那时,自己孑然一身,如何能与之相斗!
好在,周顺师徒死了;好在,如今查到《天元册》线索的是他……
“谁?”
容欺猛地看向前方,岔道口的石壁上映着被烛光拉长的斜影。
——有人藏在后面!
容欺举起刺鳞,面露狞色:“出来!”
那人便真的自岔口处现身。他一袭白衣飘飘,手中纸扇轻摇,眉宇间含着笑意:“好久不见,容欺。”
容欺惊讶道:“沈弃?”
沈弃笑了笑,步履风流地朝他走来:“大海茫茫,幸有你为我们探路,如今我已寻得《天元册》,看在多年同门的份上,便让你在这岛上度此余生,可好?”
容欺一愣:“《天元册》,你寻到了?”
沈弃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当着他的面翻开一页,悠悠道:“太虚廖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
“不,不可能!”容欺目眦欲裂,飞身冲去就要去抢夺。
沈弃不躲不避,脸上仍挂着笑容,口中喃喃念着那十六字。
容欺还未靠近,忽觉胸口钝痛,跌落在地直接吐出一口血。
沈弃不再去念,深色的瞳孔漫不经心地盯着他,脚步轻点,朝着通道深处往后退去。
“不许走!”容欺奋力追去,“给我回来!回来!”
只要杀了沈弃,他就能夺回《天元册》,那他就还没有输!
“容欺……容欺!”
容欺猛地惊醒,他急喘了几口气,对上了顾云行担忧的目光。他一下攥紧了对方的袖子,道:“天、天元册……”
顾云行忙道:“好好,我替你寻来。”
容欺:“沈弃把它抢走了,快,快去追……”他费力地指向通道口,愕然地发现,前方根本没有通道,只有一堵石墙静静地立在那里。
顾云行运掌贴向他的胸口,沉声道:“你中毒了。”
容欺茫然地看着他,半晌后,问:“那沈弃呢?”
“只是中毒后的幻象。”顾云行道,“这里只有你我。”
容欺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上的怪异感:“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顾云行揽着他,忽然化掌为指,接连点向他几处大穴。
容欺顿时吐出一大口黑血,呛咳不止。
顾云行替他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叹了口气:“还好,中毒不深。”他扶着容欺的脑袋,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又取出水壶,喂他喝了几口水。
容欺便用眼神询问他:哪里来的?
顾云行道:“上层有一处连通着外界的活水,应该是方家弟子往日接水的地方。”
溪水入喉,带着清凉与甘甜,压住了口中的血腥气。
顾云行:“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着了毒娘子的道。”
容欺回想了一番:“先前进了一间房,里面的确是女子的衣物。”他攥着顾云行的衣角,“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顾云行便简短地交代了他来此的经过。
原来上下两层有专门的通道相连,应当是方家弟子运送食水的通道。相反,那块由机关所控的青砖才比较可疑。
既是牢狱,何以会直通犯人房间?
顾云行:“《罪名录》所押犯人中,有千机阁出身的唐飞甲。他可能对机关做出了改动,也可能做了新的布置。”
容欺浑身无力,唯有大脑异常清醒,他将自己在齐雁歌牢室里所看到的信息说给了顾云行,道:“他说洗心狱中出现了动乱,一个月内相继有十几位高手内力耗尽而死。方元磬虽设猎场逼迫他们残杀互搏,但他们又非蠢人,自然不想真的互斗而死。那十几名高手的死亡惊动了方元磬,几天后,方元磬回到了这座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