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进了冬天,那日从燕天珏上学之后,凌天阳就带着燕天瑜和燕天楠上山摘了很多毛栗存着,因为她还想靠着这个赚点钱呢,不然她那点嫁妆迟早被燕家掏空。
进了冬天之后,雨倒是没怎下了,天越来越冷,凌天阳都不怎么想出门了。这天,凌天阳正在家里厨房的灶膛前纳着鞋底,王氏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拉着凌天阳的手,口齿不清的说道:“阳阳,快点,出事了,完了,断了1
凌天阳根本没懂王氏的意思,顿住脚步,皱着眉头问道:“娘啊,什么事情你倒是说清楚嘛。”
王氏恨恨的一抹眼泪,红着眼睛,哽咽的说道:“阳阳,不好了,老三从树上摔下来了,我看怕是腿断了,怎么办啊!都快急死我了1
凌天阳一听王氏的话,急得丢下手中刚纳了一般的鞋底,转身就往凌家跑去,刚进院子,就听到邓氏中气十足的声音,“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老三去找大夫,老大,我知道你们有钱,还不快点1
凌天阳进到外屋,就看到邓氏坐在最边上,用袖子抹着眼泪,一双眼睛贼兮兮的打量着凌文笙家。凌光灿站在门边,不发声,沉默的看着屋里的一切,嘴里的烟枪冒着袅袅的烟雾,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烟味,一步小心,凌天阳被呛得狠狠的咳嗽了一会儿,这才适应过来。
老三被凌文笙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二坐在旁边,拉着老三的手,小四哭得脏兮兮的。
王氏带着凌天阳一进门,邓氏不满的冷哼一声,嘀咕道:“嫁出去的姑娘怎么老回来,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1
隔得最近的小四听到了,只是他还小,哪里懂得,老三看到王氏,哭喊着:“娘,娘啊,我好痛,好痛1
王氏赶紧走过去,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般,流个不停,嘴里不停的说着:“三儿乖啊,不疼啊,娘吹吹1
凌天阳皱着的眉头根本就没有打开过,叫了一声“爷爷,奶奶”便径直走了过去,查看一下老三,发现她的小腿挨膝盖处已经高高肿起,不仅如此,有一块地方凸起的地方很高,红红的。其余一大块,几乎整个小腿都肿了,直喊着疼,几个大人看的心都疼了。
凌天阳握紧双手,努力劝自己冷静下来,对凌文笙说道:“爹,你赶紧去请文华叔,请他套好牛车,我们马上启程去镇上1
凌文笙闻言赶紧站起来,走了出去,凌天阳继续说道:“娘,我来抱着,你去将老三的衣服收收,他的腿看起来像是断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
王氏轻轻的将老三放到凌天阳的怀里,自己起身在床上收拾起来,邓氏赫尔凌光灿见状,既不说要走,也不说不走,就这么僵持在他们家。
久久,邓氏才说道:“老大媳妇,老三摔断腿这件事情真的跟天洪没关系,我和老头子亲眼看到是老三自己爬上树去掏鸟蛋才摔下来的,我们说一声就回去了。”
邓氏起身,王氏手中的动作一顿,即刻抬头看了登时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慢慢的收拾起来,沙哑这声音说道:“现在老三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娘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1
邓氏见王氏不说话了,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凌光灿收起烟枪,将烟斗里剩下的土烟倒出来,跟在邓氏身后,走了出去。
等到邓氏和凌光灿走了之后,凌天阳一边安慰着疼痛的老三,一边低声问老二,“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刚一进门看到邓氏和凌光灿,凌天阳当然不会相信他们两个是来看老三的,搞了半天是为凌天洪开脱来的,可是,邓氏为什么非要来为凌天洪开脱?这是凌天阳想不通的,她相信,事情绝对不会是邓氏讲的那么简单。
老二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稍稍偷瞄了一眼王氏,发现王氏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呆呆的,便收起目光,小声的回答:“今天我跟老三带着小四一起出去玩,在竹林后面的小树林里看到了一个鸟窝,我们正想去掏,被凌天洪发现了,他非说那个鸟窝是他先发现的,不让我上树。老三就跟他理论起来,凌天阳见自己理论不赢,便抢先开始爬树,老三紧跟在凌天洪之后也跟着爬树,我拉都拉不住,爬到大半的时候,凌天洪一脚将老三踢了下来。爷爷和奶奶明明看到凌天洪踢老三的,可他们非说老三是自己不小心踩滑了,摔下来的。”
“哼1凌天阳冷笑一声,原来这件事情是这样的,邓氏来他们家是想让凌文笙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压下来吗?不可能!真当他们家是泥捏的吧,奶奶?就邓氏这样也配,用现代的话说,你不就提供了一颗种子,用了十个月的肚子而已,真当自己是老祖宗吗,简直不可理喻!
“老二,这件事情回来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将老三医好1正说着,门外响起一道脚步声,不一会儿,凌文笙便走了进来,门大大的打开,正好看到院子门口凌文华干着牛车等在那里!
凌天阳回去跟穆氏说一声,将小包子带着,跟着一起去了镇上。再一次来到镇上,清净了许多,路上也没有看到那些乞丐,不仅如此,就连镇口都没有见到一个乞丐,猛然间,凌天阳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牛车走得有点慢,老三疼的睡了过去,只好不动他的腿,疼痛就会轻一些,所以他们也只能慢慢赶着车。
远远的,写有“药”字的布条在凌冽的寒风中飘荡,凌天阳抱着小包子的手不禁一紧,药铺门前冷清,凌天阳没有看到一个人进出药铺,但是也没有看到药铺里面人出来过。
牛车一停,凌天阳抱着小包子一步就跳了下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进门就叫“大夫1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杜仲,看到凌天阳,杜仲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将近一个半月没有看到凌天阳,十四岁的身子发育得很快,凌天阳的曲线美开始已经慢慢凸现出来,曾经略带着幼稚的面容慢慢长开,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但是长得很清秀,特别是那张微薄的小嘴和黑白分明的眸子,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杜仲微微闪神,问道:“天阳,你找袁大夫?有什么事吗?”
凌天阳哪里顾得上刚刚杜仲看她的眼神,焦急的说道:“我三弟摔了,看样子是把腿摔断了,袁大夫呢,我想找他帮帮忙1
“摔断了?抬进来我看看1杜仲是袁大夫的大弟子,很多时候药铺里面看病开方子都是他在做,袁大夫只是在一旁给他把把关,所以,杜仲绝对没有乱说。
凌天阳也很相信杜仲,赶紧出去帮忙将老三弄了进来,杜仲移来一架躺椅,吩咐凌文笙小心的放上去,这时候老三已经疼醒了,哭得没法,声音都已经哭哑了,王氏心疼的跟着落泪。
杜仲小心的看了一番,站起来对他们一家人说道:“确实是摔断了,不过好在能结好,何况他是个小孩子,长得快,不打紧1
等到大夫的话,凌文笙和王氏不禁同时松了口气,“但是·······”杜仲又一次开口说话,将凌文笙和王氏的心都给提起来了。
“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要有些日子不能乱动了!你们也知道,小孩子嘛,特别是像他这样的小男孩,最喜欢跟别的男孩一起疯了,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忍得祝”
凌天阳觉得杜仲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高兴,但是看到杜仲这么认真给老三处理伤口,又是开方子,又是抓药,也就忘了。
趁着小厮熬药的时间,凌天阳逮着杜仲问道:“杜仲,袁大夫呢?”
杜仲吞吞吐吐,就是不肯透露袁大夫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