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惊讶和错愕瞬间爬满了墨自熙的脸,易蒹葭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约了个人,然后捉了自己等了千年的鬼!
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却有着相同的名字,轻易道长脸上的惊喜溢于言表,他总算是捉到了一个鬼地之源,茅山派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道长……你先把乾坤袋收起来,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因为身上的乾坤袋越收越紧,易蒹葭说话的时候口齿不太清楚,但是依然不影响道长墨自熙听懂她的意思,她怎么会跟这个鬼地之源认识?
“蒹葭,你认识他?”
墨自熙松开了手上的乾坤袋,只要鬼地之源还在这里,他就能随时来捉,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也不想误把易蒹葭收了……
易蒹葭站起来拉着要走过去的墨自熙,然后点了点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的,所以,我不能让你收了他。”
实际上,易蒹葭根本不担心墨自熙会被乾坤袋收走,因为经历了第一次天劫他已经能化成实体了,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拥有普通鬼地之源无法比拟的强大鬼气,他的力量源泉已经改变,不再是怨气了……
青衣道长看着眼前的鬼地之源,又看了一眼一身火红喜服的易蒹葭,惊讶的长大了嘴然后又合上,师傅说他命中注定有一劫,如果渡了则升仙,不渡则入魔。
他的劫数会是眼前这件事情吗?到底收还是不收?
胸口隐隐作痛,捂着胸口的墨自熙青色长袍在风中烈烈翻飞,看着易蒹葭的眼神也变了又变,许久他才缓缓地看向对面的两只千年鬼。
“如果我不答应呢?”墨自熙看着身着天青色长袍的鬼地之源,只见他目光宁静没有意思狰狞,并且似乎也不慌张,胸口更闷了几分。
易蒹葭看着目光坚定的墨自熙,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嫣红似血的唇瓣吐出来一句话:“除非你先收了我,不然别想动他。”
墨自熙看着面前缓缓升起来的易蒹葭,脸色惊讶,作为一个新上任还没有捉过妖魔鬼怪的道士,他不知道易蒹葭其实很强大,更不知道仅凭他现在的法力,对付一个易蒹葭都不够,何况了经历了天劫活下来形成实体的鬼地之源。
“蒹葭……你又调皮了。”
墨自熙从易蒹葭身后飘了过来,直接欺身压在了墨道长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带着打量和询问,看了半晌,他才后退了一步,然后笑了起来。
“你打算收了我?你以为就凭你手上的乾坤袋能做到吗?”
青衣道长被这浑身鬼气震慑到了,尤其是刚才他靠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凉飕飕的身体了,师傅怎么没告诉过他鬼地之源是有实体的?
“是!”
不管怎么说,墨自熙作为近几百年来唯一一个得以继承大统的掌门,他是最有天赋的,虽然比不上师傅的十分之一,但是总比门内那些连普通的驱魔符都画不好的师兄弟们强!
“自己收了自己吗?”
墨自熙轻轻的笑了起来,看着青衣道长的眼神也带着一份戏谑,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他的三魂七魄终于能归在一起了。
青衣道长看着面前这个跟他很相似的鬼地之源,驱动了一道清心符,不想被对方扰乱心神,然而他发现这一招似乎根本没用……
因为明黄的符纸朝鬼地之源一飘过去,半空中就被青色的鬼气环绕然后化为灰烬,一点儿渣都不剩了!
“什么叫自己收了自己?”
易蒹葭瞪大了眼睛,飘到他们俩儿之间,左右不停的看,然后惊讶的捂住了嘴,的确是同一个人!
三魂七魄归体,经历第二次天劫,升仙!
“你看到了,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是我的三魂转世,说是转世其实也只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魅罢了,所以他才会成为茅山派近代最有天赋的道士,因为魅没有感情和喜怒哀乐,可以尽情的屠戮。”
墨自熙笑了笑,他形成鬼地之源的时候,只留了七魄,因为他那会儿已经死了,没想到他封印在山涧之中的魅居然成了人形,并且还当上了茅山派的掌门!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说我是什么?”
青衣道长后退了一步,他确实觉得眼前这个人跟他长相很相似,并且名字也一模一样,可是他居然说自己是他的三魂?是一只魅?
“你没有五感六识,也没有七情六欲,对吗?那不是因为你具备升仙的能力,只是因为你是一只千年魅。”
墨自熙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年轻道长,又回想到了千年前的自己,如果他没有任性地坚持要延长她的阳寿,阴差阳错的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只是现在似乎也挺好……
“我……”
青衣道长又后退了一步,看着易蒹葭的眼神也不太一样了,他想了又想,终于抬起头来:“蒹葭,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如果他灰飞烟灭了,你会杀了我吗?”
易美人眉头一皱,虽然她觉得这个不靠谱的道长挺可爱的,但是她跟他却没有数到这种地步,况且她心里一直都有人,这个人也不是他……
“他是我……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易美人的回答和墨自熙头一次对司徒赫说的一样,虽然经历了千年的岁月变迁,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新的文化和语言,但是在心底里,他们仍然只是朋友,不是其他。
“朋友?你却甘愿为了他伤害我吗?”
青衣道长看着易蒹葭,他以为等他捉了鬼地之源以后,他就可以用掌门的天眼看到下一代掌门的继承者,然后传位给新掌门恢复自由身,他可以结婚娶妻的,虽然他没有问过易美人是不是答应,不过他认为蒹葭会答应的!
只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呃……墨道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易美人的表情很蛋疼,作为一只千年女鬼,她从来不对人用引魂术,更不会魅惑正常人吸他们的阳寿,更何况这个墨自熙还是个道士!
“蒹葭,难道你忘了,初见的时候我们在这里对望了几个小时?”
墨自熙言之凿凿,在他心里那样的深情只有爱人才会有,虽然他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他很确定,他从第一眼开始就爱上了这个女鬼……
他是个孤儿,从小在深山里长大,直到他六岁的那年,师傅上山遇到了他,从此把不知道身世的他领回了茅山派中,他数十年如一日地研习符咒和道法,直到师傅临终之前把掌门位置和乾坤袋交给他。
“那是因为,你长得像他,我要等的人是他,不是你。”
易蒹葭看着青衣道长,一字一句地说,一只千年魅,如果他始终抱着执念活着的话,很容易变成一个困死的执念,不管他是不是墨自熙的三魂,她都不愿意看到。
活了千年的精怪,总是寂寞的。
“蒹葭,不如你先回家去,我跟他谈谈。”
墨自熙飘到易蒹葭面前,始终是笑着的,语气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凌厉。
他其实完全可以收回来自己的三魂,但是如果他现在强行收回来三魂的话,刚经历过第一次天劫的鬼体又会经历第二次天劫,他也许真的会灰飞烟灭也说不定,他舍不得现在就离开她……
易美人睨了一眼震惊得无以复加的青衣道长,冲他们点了下头然后消失在夜色中,京城附中的操场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一阴一阳一魅一鬼站在操场上对望,看着另一半的自己。
云湖别墅,四楼的露台上。
秦子璇其实没有晚睡的习惯,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所以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又爬起来了。
夜里的风凉凉的,秦子璇光着脚踩着楼梯走上了阁楼,然后钻出阁楼房间走到花架边上的秋千上坐下。
新房子的露台在阁楼外面,从她跟司徒赫房间的玻璃架后面就能顺着楼梯上去,实际上她最近很想睡在阁楼上,但是阁楼并不是她自己的房间范围,所以她还是规矩的睡在自己床上,况且,阁楼里的房间摆设是和式的更适合发呆。
手上拿着她平时写写画画的小本子,拎着一直笔开始对着夜色发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下,难得能看到满天的繁星,璀璨而美丽。
突然她眼前红色的一角一闪而过,带着一身悠悠的叹息,她知道是易美人回红房子睡觉去了,至于最近小白为什么不粘着她了,反倒是总睡在客厅里的事儿,秦子璇也想不太明白。
看着本子上的凌乱线索,想到穆安宁那张和君夜岚歌一模一样的脸,秦子璇陷入了沉思中,如果穆安宁真的就是君夜岚歌呢?司徒赫和君夜岚歌有什么渊源?她自己又和君夜岚歌有什么渊源?
“唔!烦躁!”
秦子璇猛地合上了面前的小本子,她还真是闲的可以,大半夜的不睡觉自己跑到露台上来想情敌?
并且情敌还不止一个,是两个!
“烦什么?大半夜偷偷跑出来干嘛?”
司徒赫靠在花架上,偏头看着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秦子璇,玄黑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笑意,还有神秘。
“没……”
秦子璇把手上的本子往身边藏了藏,但是她这会儿就穿了一件吊带的睡裙,往哪儿藏也藏不住有她三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啊!
当初她真应该找个小点儿的本子,起码能放在裙子下面的,实际上秦姑娘没意识到,不是笔记本太大了,是现在的她太小了……
“写什么了?我看看。”
司徒赫走过来,挨着秦子璇坐在秋千上,语气淡淡的,眼神却异常的明亮,似乎他一点儿都不困啊。
“没!没什么……”
秦子璇把笔记本捏紧了点儿,然后往秋千右边挪了挪位置,只是她一坐下去,马上秋千就开始倾斜,她整个人都朝司徒赫那头倒了过去。
“啊——”
“嘘……”
司徒赫冲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会儿周围特别安静,要是她叫声把楼下的人吵醒了就不好了。
秦子璇明白司徒赫的意思,缩着脖子点了点头,小手却还是捏着她的笔记本,一点儿没有撒手的意思。
“笔记本。”
司徒赫看着秦子璇的目光,平静的就像家长在检查小孩儿的书包一样,那副冠冕堂皇的样子让秦子璇都有点无语。
“不给!我不是小孩儿,你不能把我当孩子看。”
秦子璇理直气壮地说完,直接把笔记本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反正就是不给看!
“嗯……其实这句话比看你的笔记本更有意思,既然你不是小孩儿了,那么我们做点儿成年人的事情吧。”
司徒赫似乎是在思索,不过他脸上笑容却越来越大,放大的俊脸慢慢地靠近秦子璇,带着很重的压迫感和邪肆的笑。
“唔……司徒赫你敢?”
秦子璇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特别可爱。
天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害羞不想让他亲,她根本就是怕怪阿姨秦子璇经常这这么被他欺负,突然某一天忍无可忍的直接反扑了他,这事儿她想过上万遍,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她肯定会控制不住反扑了这个妖孽的……
司徒赫听到她指缝里露出来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噗嗤”笑出声来了,脸停在距离她还有三公分的地方,眼睛一眨一眨的。
“你的睫毛……咳!痒……”
秦子璇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自己被他圈在怀里,往哪里退似乎都动不了,突然后悔了自己让他改造这个小露台了,她真是自作孽。
“笔记本,我只看刚才你看的那页,我看到你在上面写字了,好像有我的名字,所以想看看你写了什么。”
司徒赫笑着说,把脸贴到她的脸上,鼻尖蹭着她鼻子,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给!”
秦子璇单手把笔记本递给司徒赫,为了保证她不会兽性大发的扑了他,她决定从几天起跟司徒赫保持安全距离,什么摸头发勾肩搭背的动作全部都不行,亲密接触全部禁止!
见司徒赫接过她递的本子,脸也稍微里她远了一点儿,秦子璇才放心地放下手来,只是下一秒她的眼睛又一次瞪大了。
“唔……”
司徒赫只是把她乖乖上交的本子往旁边一放,然后继续刚才的事情,谁让她一副自己会吃了她的样子,他哪有这么禽兽?
温热的唇在她唇上辗转,带着三分压迫和三分恼怒,长长的睫毛一遍遍的刷过她的眼睑,痒痒的,还有一点儿挠心挠肺的感觉,秦子璇发现她好像根本没那个勇气反扑,果然作者瞎吹的……
直到她一张素白的小脸憋得通红喘不过气来,司徒赫才松开她,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看起来好像在思索。
“呼——”
秦子璇像个软脚虾一样趴在他怀里喘气,突然觉得自己很丢脸,上交了笔记本又被占便宜,于是秦姑娘怒火中烧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咬上了司徒赫的唇。
“唔!”
枚红的唇因为瞬间充血变得猩红,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像……秦子璇深吸一口气,猛然发现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想起来了那个魔,心底也开始胆寒,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她的视线和司徒赫的唇平行,不难看到面前猩红的唇上有一排牙印,很深,看起来很疼,于是她良心发现的又轻轻的亲了下,以示安慰。
司徒赫愣住了,看着秦子璇半天没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夜风吹过秋千架旁边的花从,已经是初秋了,花架上的蔷薇花散发这微香,带着几分秋衣吹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