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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尖酸,春苗很震惊,却不妨碍她忍俊不禁,“噗”地就笑出了声:
“呵呵~”
冷云也弯起了唇角。
金店的人很多,原本都是各忙各的谁也没关注这边,这一闹却吸引了无数目光,周边瞬间一片哗然:
“哇,这是谁家的小姐?天姿国色,真漂亮啊。”
“你看她一身喜庆,是不是谁家的新妇?”
“人逢喜事精神爽,有可能。”
“哎,她化地那是什么妆?”
“不知道啊,你看她们的簪子,是不是一样的?寥寥几支,她怎么戴起来还更好看?”
“你没听人家叫大婶了?能一样吗?”
……
此时,桑夕也看清了慕连枝的脸跟装扮,更是震惊地连想说地话都忘记了。
她是认识慕连枝的。
她本是五品郎中府的庶女,对平勇侯府的二公子凌文湛一见钟情,两人也情投意合,耐不住她身份低微,一直没得到侯府认可。
直至后来,老侯爷出师不利、侯府危机,只剩了凌文湛能挑大梁,两人才迎来了转机。
正是因为私下见过她出众的样貌,在得知凌文湛必须娶她进门,以便顺理成章拿到慕家唯一一颗救命神药、救侯府老太太进而保住整个侯府的时候,她就选择把自己交了出去。
不为别的,她怕迟则生变。
事实也诚如她所料,自从两人交付彼此,感情就突飞猛进。
最后,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
三年来,她虽然以“凌夫人”自居,两人也过着正常夫妻的生活、蜜里调油的,但事实上却是没名没分、更见不得光。
所以,不管有没有人认出她,但凡出门她都打扮地很低调。
按原本计划,只要老太太痊愈、侯府稳住,再有个把月的缓冲期,两人就可以找机会回去了,两人也一直在等,不想,意外不断,这一等就是三年。
现在连儿子都过完百日了,他们却还要躲躲藏藏。
本就在意自己的容貌又颇以容貌为傲,再见对方是她、想到两人的纠葛,桑夕气得脸都绿了。
然而,不待她反驳,慕连枝又怯弱地来了一句:
“你最多也就四十吧?”
生怕气不死她,漂亮的眸子上下来回打量着她,慕连枝还一脸的认真:
“大婶,您别生气,我真没恶意,刚刚听店家喊您‘凌夫人’,真巧我夫家也姓凌,五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呢,我就是实话实话。”
“这金簪真是我拿来修的,不是店家售卖的。”
“大婶,你可比我幸福多了,一看就是好生养、刚生养过的,不像我,夫君是个短命鬼,新婚第一天就守了寡,这才刚守完三年孝。”
“大婶,还是你命好。”
“哎,要不是家里厄运连连、婆母也久病不愈,我这何至于刚守完寡就抛头露面、穿红戴金地出来冲喜?”
“我久不出门,要哪里说得不合适,大婶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哎,大婶,您这有夫君的怎么也一个人?”
“大婶,奥,不,凌夫人,您不生气了吧?其实我们挺有缘的……”
慕连枝一口一个“大婶”,神情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桑夕看地差点没给气死。
而一听她是寡妇,即便言辞有失,在场的人也都没觉得不妥,反倒很同情她,不少人被她一本正经的蠢萌模样逗得明显在憋笑。
连金店的老板唇角都只差没压住,当即轻“咳”了两声:
“这位小姐,凌夫人夫家其实姓王,字凌云,因有凌云之志也是图个吉利才故此唤之的,跟您五百年前……不是一家。”
美丽的外表永远是第一通行证,在古代也不例外。
从店老板的称呼就能看出来,更别提此时他的嗓音还是明显低柔了的。
他本是想息事宁人,一方面他是觉得慕连枝有点傻、怕她继续,另一方面也怕得罪了大客户;殊不知两句话全在火上浇油,桑夕气得额头青筋都开始暴跳。
幸好此时,小厮麻溜地把一直端着的盘子放到了柜面上:
“凌夫人,您订的头面跟金锁,您看还满意吗?”
满满两大托盘,一盘是做了复古处理的金镶绿松石头面,目测有大大小小十几只簪、钗还配有两只手镯,另一个托盘则是金灿灿的孩童用品,长命金锁、金手镯、迷你版的金碗金勺之类。
从东西也能看出两人受重视的程度。
猛不丁地,慕连枝又想到了刚刚进门时女人质问店家时说的“这家店一年就花费千余两”,奢侈程度可见一斑。
而她在侯府,顶着一个正妻的名儿却要省吃俭用,做牛做马,月钱也不过二十两,这里面还包括了从大厨房选吃食的费用。
是的,大厨房的菜食,除了固定主食,其它都是要花钱买的。
侯府从来不缺钱,只是不愿意用在她身上而已。
想起三年来自己被“忠孝、夫纲”捆绑、嫁妆还被侯府的人以各种名目搜刮去不少,再看桑夕,不用伺候公婆一家、看着朴素却都用着最好的东西,慕连枝心底的愤恨就遏制不住地翻涌。
原本她也有别的选择,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此时,抚摸着孩子的物什,想到什么地,桑夕突然就释怀了:
“满意,当然满意。”
她有夫有子、夫妻恩爱,可不就是命好?跟些不明就里的蠢货争什么?
可不能因小失大~
见里侧柜台一角的托盘里放了块雕刻着攀爬蛇纹的笔形玉佩,她伸手就是一指:
“笔走龙蛇,步步高升,好寓意,我夫君谦谦而雅、最喜舞文弄墨,这个我也要了,一并包起来吧!”
“夫君专门跑两条街去给我买茶糕,也得犒劳下他。”
嗓音不大不小地低语了句,她还悻悻地斜了慕连枝一眼,心里暗爽。
说话间,店家也打包好了金饰,接过木盒转身之际,她故意大动作地狠蹭了下台上的托盘。
“哎,我的金簪——”
一个飞扑,慕连枝作势去接,靠近女人的瞬间,手却一扬一捏,掌心的蜡丸破开,一滴透明的液体消失在了女人的后脖颈跟衣领处。
砰~
慕连枝抓住了金簪,托盘却掉在了地上。
“抱歉。”
丢下两个字,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身体还半躬着,慕连枝的唇角却几不可见地扬了扬,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进入了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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