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谎言，原因
“你怎么不早些死？”
“都是你犯下的大错，才导致我遭受这样的痛苦！”
那些围在老人身旁，对他抛掷垃圾的人，口中还在一刻不停地辱骂着。
但他们的眼中，却没有恶意和快感，反而显得有些莫名悲愤。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老人？”
蕾克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她转头，看向旁边一个围观的泊壬人，问道。
“这老人啊……”
那人看了蕾克一眼，摇了摇头，“他是那人类叛徒，赛文的父亲。”
“赛文的父亲！？”
“是啊，我很早就认识这老人，他确实是个好人，就是……
他的善良，在某一天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那赛文，原本是个孤儿，快要饿死的某一天，被这老裁缝收养，干些裁缝的手艺。
这赛文很早前，就总是喜欢欺骗别人，被很多街坊和邻居厌恶，渐渐地，也就没什么人愿意找他做裁缝活了。
但没想到，他后来却成了这样……”
泊壬人说着，叹了一口气：
“围着他的这些人，从前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他们的家人，被赛文指挥的巨人杀死了。
他们只能将自己的痛苦，迁怒在这老裁缝身上了。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他们是这么想的……要是当时不收养赛文，不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了吗？”
泊壬人说完，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泊壬人走了以后，对老裁缝的欺凌，或者说发泄还在继续。
蕾克面露不忍，但却又不好说什么，难道去说……
放下仇恨？
孩子的错误，与身为教导者的老裁缝，没有丝毫关系？
“看不下去吗？那就走吧，咱们该去找住的地方了。”
魄罗仰头看着少女眼中略显复杂的神情，说道。
但就在几人想要离开时——
一个看上去神情暴躁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眼中带着血丝，拖着一把长斧，便向前走去。
他走到那躺倒在地上的老人身旁，高高举起了手中长斧！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那汉子携着怒意，将手中的长斧，对准地上毫无反抗的老人，就要用力劈下！
“等一下！”
蕾克张大眼睛，终于跨步上前——
她抬起手，推开了那汉子，已经砸落半空的斧柄！
斧刃一歪，重重击打在老裁缝的身旁，破碎的石屑，四散飞射！
但斧尖的一部分，还是划开了老人的肩膀。
鲜血，溅射而出，那老裁缝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但那浑浊的眼睛，看着肩膀涌出的血液。
毫无光彩，像是已经放弃了什么。
那汉子还想提斧再砍，却没想到，面前这个带着红色斗篷的姑娘，看似纤细的胳膊，却有着比自己还要大的气力。
蕾克压在斧柄上，汉子无法再用出丝毫的力量！
他憋红了脸，只得作罢，通红的眼睛，死死看着蕾克。
“你是谁？这老头自己犯的错，他该死，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蕾克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我能感受到你的愤怒、失去亲人的痛苦，你可以发泄，但……杀人，会不会有些过了？”
而周围几个原本辱骂老裁缝的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看着那柄带血的长斧，也同样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他们想要发泄自己的不满，但……
没有人，想真正地动手杀人。
这时，其中一人瞥了地上的老人一眼，看向蕾克，言语缓和了一些：
“小姑娘，你看样子应该不是泊壬人，你对我们做的事情，还有些不理解。
这老头，是那人类叛徒赛文的父亲——
他养出那样的儿子，便是罪有应得！”
那手持长斧的男人，也红着眼说道，“要是这老东西，当初不收养那个恶魔——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吗？！”
说着，他又要抬起斧子。
但另外几个泊壬人，这时也伸出手，拉住了有些暴怒的汉子。
虽然他们的内心，都被愤恨和悲哀所充溢，但也明白，真正的罪人，是那灭绝人性的赛文。
而这老裁缝，在收养赛文前，一直都是个风评不错的善人——
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算了，为了这种事杀人，也不太好。”
那几个拉架的泊壬人说着，冷漠地看了地上的老头一眼，
“老东西，看在这外来姑娘的份上，今天暂且饶你回去治下伤口。”
四周的其他泊壬人，眼中怒意，也渐渐消隐，重新被一种莫名的悲哀所替代。
他们垂下头，脸上带着毫无波澜的灰白，纷纷转身离去。
没有人再出声辱骂，或者继续施加暴力了。
只是沉默地转过身去，向别处散去。
他们的确不是暴民或者恶人，只是一些……因为压力和痛苦，变得有些扭曲的常人而已。
看着围观的人们逐渐散去，蕾克扶起地上的老裁缝。
老裁缝肩膀上的巨大创口，还在流血。
半边衣袖，已经被染得血红。
没人在意他，以老人的年龄，若是一直这样流下去，只怕很快就会失血而死吧？
“老先生，你的伤，先用这些药敷一下吧。”
蕾克想了想，还是取出一片药膏，递给老裁缝。
老裁缝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接过药膏，涂抹在自己肩膀上，在裸露出的瘦弱皮肤上，还带着不少青紫的伤痕。
显然，在此之前，他就已经遭受了很多的折磨。
他有些浑浊悲凉的目光，看了蕾克一眼，垂着头，颤声说道：
“谢，谢谢你，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