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猎人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再之后,他萎靡的双眼里,却又流露出无尽的懊悔和羞愧。
“对不起,我……我被骗了,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那个伪装成人类的巨人恶徒,他到了城堡里。”青年猎人垂下头,眼里淌出眼泪,声音颤抖,仿佛沉浸在先前的惊变中。
“天上,是天上——那人放出了天空中的怪物,那些……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蕾克和魄罗在青年的说话间,也认出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正是泊壬王国,那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先生,不用害怕——你能否告诉我们,城堡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出来,这或许可以减轻你的负罪感。”
那只金色的鸟,也补充道。
“是一个拿着斧头的人。”
青年猎人咬着牙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他欺骗了我们,欺骗了来到这里的所有人,他才是想要追求杀戮的人——但我直到最后,才发现这一点。”
……
巨人城堡内,顶层。
持斧壮汉的身影,再次回归了原貌,这一次,他坐在了巨人之王的头顶。
他的腹部,一条裂缝内,探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球。
沉睡的巨人之王体表,细微的雾气被允吸而出,通过眼球,钻入壮汉的身体。
“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任何‘王’在我的头顶了。”
“因为现在,我就是唯一的巨人之王,暴虐与毁灭的象征!”
在接受了天空中,所泄露出的那一丝,在他眼中的“神圣”气息后。
他心底的暴虐和杀戮,就已经无法再抑制分毫了。
他们开始井喷式地增长,直到壮汉所有的意志,都被毁灭和杀戮的欲望替代,这种破灭似的念头,已经在无形中替代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在被来自更高曾经的污染侵蚀后,他不再被巨人之王的威压所迫,他开始自发地汲取巨人之王的力量。
在堕落天堂的影响下。
他知道只要自己继续这样下去,巨人之王身上的力量,将会在沉眠之中流逝,巨人之王将永远没有苏醒的机会,直到死去!
“人类、天使、动物……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我带来的毁灭中战栗。”
壮汉此时只感受到无比的快意。
他看到,不远处,门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赏金猎人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啊——这是什么东西,不要过来,不要——”
他的身后,一只眼球怪飞旋而入。
几根羽毛,插在了那赏金猎人的背后,赏金猎人身上的披甲,仿佛没有丝毫抵抗的机会,缓慢腐败成散落的碎屑。
“王,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
那赏金猎人没有了气力,跌倒在地,向着壮汉爬来,但没有任何用处。
他的身体开始渗出黑色的浓汁,恶臭难闻,随后,森白冒烟的骨甲,从他被腐蚀成皮囊的躯体之下探出。
整个身体,在眼前,一点一点化为浓水和腐肉!
“看到了吗?诸位,你们想要逃跑,想要许逆我——这就是下场!”
壮汉转过头,脸上嗜血的神情再也不加掩饰,他盯着下方,剩下的七八个随他一同来的人,此时都跪伏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他们噤若寒蝉,却不敢说一句话。
在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幻想着面对巨人之王,杀死传说中的人类之敌,成为吟游诗人嘴中的英雄……
但在真正面对一个超乎常理的强大对手时。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胆量,去面对那坚壁似的死亡。
“我的军队,臣服于我的毁灭军团,他们多么美妙,散发着金色的光辉……”
壮汉仰头,望着天空中的裂缝。
在侵蚀下,他的眼里,所见到的都是金光灿烂的景象,而自己,就是天选的王者!
没有人胆敢反驳他。
在一开始,那位唯一有机会的青年猎手,连续两枪没有将壮汉杀死,在堕落天堂,以及巨人选民祝福的配合下,青年猎手再没有丝毫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他被卸去四肢,绑在了城堡前的木桩上。
当然,随然大多战士,是为了利益来到云顶之上的——
但其中大部分人,依然有直面巨人厮杀的勇气。
或者说……
他们虽然喜欢钱财,但心中,却并不会为此而做违背良知和人类的事情,他们是佣兵、赏金猎人,但却不是强盗。
只是,那些勇气,在他们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击败那些从干枯尸体内爬出来的眼球怪后,就全都消失了。
当然,也有抗争到底的人——
那也是现在,跪伏的只剩下七八个的原因。
“你们为何要伤心呢?为何埋着头不肯说话?是看不起我吗?”
那壮汉看着下面的人沉默不语。
心中没来由地又泛起一丝烦闷的杀意,他想起从前,见到国王登基时的场面,将脸色一沉。
“我带领你们到达这里,到这云端之上,巨人之王,现在都在我的脚下,你们说——我是不是一个英雄?”
他慢慢走下来,望着下方跪伏的人群,接着问道,“我现在拥有巨人的力量,又有天堂给予的伟力——
你们说,我凭什么没有王的资格?”
他再次踏出一步。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佣兵,在非人气息的压迫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下一刻,就被壮汉凭空拎起!
他赤红的双眼,腹部的眼球,一同充斥恶意地盯着那佣兵,喉舌深处,仿佛传来两个重叠的嗓音:
“你——为——何——颤——抖?”
那佣兵面黄如土,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但就在这时,旁侧空无一物之处,一道银光乍现!
“谁——”
那壮汉刚刚反应过来,身体后仰,就被一剑封喉!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红衣少女,混沌的脑海中,疯狂和惊愕迸发而出,但被切碎的声带,让他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下一刻,他的身体瞬间吹气球似地涨大!
蕾克的下一剑,仅仅只是刺入了它的胸腹,露出其下的内脏和骨骼——不知为何,这巨人选民的肉体强度,比真正的巨人,还要硬的多。
就像是刺入了一堵坚硬的墙!
“又是你——现在,我是天主所选的王,你凭什么敢向我拔剑!?”
那壮汉变成的巨人说着,胸前巨大的创口内,竟是流出黑色的脓液,无数的脏乱羽毛,从切口处畸变生长而出。
他提起立柱似地脚,就向蕾克踩踏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