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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吹吹打打抬了一路,鹿晓也抽泣着哭了一路。
待到下轿辇时,一个清脆的孩童音喊道“我来踢轿门!”又有少妇的声音训斥“嵘儿,不许胡闹!”
鹿晓止了哭泣,隐约觉得孩子的声音有点耳熟。
恍神的功夫间,鹿晓并没有听到轿外有人在商量着:
“就让嵘儿替峥儿帮人背进来吧,也该由小叔子来做的。”
“可是嵘儿这么小,怎么背得动?”
“娘,我背的动啊”
……
锣鼓又敲响了,令鹿晓回过神来。
他头上遮着盖头,听到轿门打开的声音,四周一片大亮。
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向他,“出来吧。”
鹿晓的心重重的跳动起来,如溺水浮萍般抓住了那只手。
小手的主人被他抓得生疼,“嘶”了一下,又带着清脆的笑声说,“第一次做新娘,这般紧张么?上来,我背你进门了。”
鹿晓伸手搭住瘦小的还未长成的肩膀,脚还担忧的落在地上。
“放心,不会摔到你的!”
肩膀的主人两手抓住鹿晓的双腿,往上一托,令鹿晓吓得“啊”了一声,紧紧搂住了身下之人的脖子。
“走喽,背新娘子过门了!”
“嵘儿,你慢点跑!”
男孩儿的声音透着快乐,背着鹿晓一路跑去,跨过了火盆。
盖头下的鹿晓脸上还挂着泪痕,心里却隐隐觉得,嫁入薛家也没那么糟糕了。
虽然拜堂时他的怀里被塞入了一只公鸡,有些奇怪。
婚房中。
鹿晓遮着盖头在床上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思绪十分混乱,自己似乎是嫁入薛府做了童养媳?因为背他过门的人显然是个孩子。
是个小相公也好。
鹿晓竟微微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对他的竟哥心如死灰,又或许是因为小丈夫的手、肩膀、声音都令他感到心安。
鹿晓回想着自己曾经跟母亲学习过的持家之道……只是他还要先将小丈夫养大成人。
正胡乱想着的时候,鹿晓听到窗被人打开了,有人轻轻落地,走到他的面前。
鹿晓透过盖头底下看着那双黑色白底的小靴子,还在奇怪为什么小丈夫不走门却要走窗。
小孩儿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先让我看看新娘长什么样子。”
盖头被人掀开,鹿晓看到一张稚嫩白皙的脸庞。
两人互相对视,双双愣了神。
“怎么是你?”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鹿晓还在惊讶对方竟是先前请他吃鸡蛋的小孩儿,孩子却率先捏住他的下巴,皱着眉打量他的脸,“哭的好丑,这一脸伤是谁打的?”
鹿晓知道自己此刻定然是不好看的。
先前在家中被王竟暴打了一顿,脸上自然也没落下,鹿晓又是受伤不易好的体质,脸肿了几天都没消,喜娘看了直摇头,妆都上不了,再加上在轿辇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见鹿晓嚅嗫着不说话,孩子却猜到了一二,沉思着自言自语道,“收了彩礼还敢打主家的人,还真是狗胆包天……”
“相公……”鹿晓小声的叫道。
小孩儿原本正想着该如何报复,被鹿晓叫的一愣,“你喊我什么?”
“相、相公?”鹿晓被问的也有些犹豫。
他看到孩子脸上出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笑容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男孩儿竟捧腹大笑起来。
鹿晓被孩子笑得一脸茫然,惴惴不安。
“好有趣的新娘子,”孩子声音带着轻微的恶意,“居然在洞房花烛夜里喊自己的小叔子‘相公’,刚进门就想乱伦?”
鹿晓被噎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可惜你的小叔子现在还太小,”孩子伸手轻轻拍了拍鹿晓的脸,“我倒是不介意你改嫁于我,只是叫我娘知道了新入门的儿媳妇,竟然厚着脸皮觊觎未成年的小叔子,恐怕会将你鞭笞一顿,轰出门去。”
“你、你……”鹿晓盯着孩子的双眼十分震惊。
那孩子如恶作剧得逞一般笑道,“嫂嫂,我是你的小叔子薛嵘,你嫁的人是我哥薛峥。”
……
新房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鹿晓忐忑不安的坐在床上等着自己真正的丈夫到来。
等了许久,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两个仆人抱着一个穿着喜袍的男人进来。
鹿晓赶紧起身,看着仆人们将男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关门退了出去。
鹿晓远远站着,悄悄打量躺在床上的人。那人也皱眉打量着他。
男人带着久病之人的苍白,身形极其消瘦,两颊凹陷,面色泛青。他的相貌算不得丑,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人,眉头压得很低,令人十分不适。
一阵沉默过后,
', ' ')('男人沉声吩咐道,“过来。”
鹿晓手指搅动着衣摆,默默走近,停在男人面前。
“你与画像上长的有些不同啊,”男人不满的看着鹿晓青肿的脸,“怎的新婚前弄成这种猪头样子,故意倒我的胃口?”
“不、不……”鹿晓被男人质问着,不知怎的就想起被王竟拳打脚踢时的恐惧,竟浑身颤抖起来,“是、是……因为……”
“罢了,”男人已懒得再听鹿晓说话,命令道,“把衣服脱光了,趴到床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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