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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入府的第二日,就没能起来床孝敬媳妇儿茶。
薛家老爷和夫人在堂上坐着吃点心,见薛峥被下人背进来,倒在椅子上一脸餮足,脸色看上去也好了许多。
“峥儿,听说你训了新妇一夜?”薛夫人开口问道,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问今早吃点什么。
提起这个媳妇儿薛峥就面色不虞,“是母猪不听话,还得好好调教才是。”
薛夫人淡淡道,“莫要贪玩,小心你的身子。”
“是,母亲。”
薛老爷大清早的就在饮酒,喝得醉醺醺道,“怎未见嵘儿呢?”
小厮小声回道,“二少爷今晨取了不少银钱,往青楼去了。”
薛老爷闻言一愣,哈哈笑道,“这小子,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薛夫人却皱起了眉,“真是胡闹,嵘儿才多大年纪,怎么厮混到青楼去了?莫要被那些淫贱的妓子玩坏了身子,可是要替薛家传宗接代的……”
薛峥在一旁听到“传宗接代”四字,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薛夫人看见了,连忙开口补充道,“自然我峥儿也是要与咱家开枝散叶的。”
薛峥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这兄长身子骨不适,不如弟弟身体健康强健,自是需要弟弟劳心劳力,儿子先回去了。”
说完,薛峥就吩咐奴才背自己回房了。
薛夫人看着薛峥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嵘儿一日日长大,跟前晃悠着,总是峥儿的一个心结。”
薛老爷喝的微眯着双眼,“亲兄弟俩哪有隔夜仇,随他们去吧。”
薛峥回了房后,就把刚刚抽泣着睡下的鹿晓拖出被子,拿上戒尺又是一通好打。
东厢响了一上午的少夫人哀嚎声和戒尺抽打声,到了午后才渐渐停歇。
……
几日后,鹿晓终于能下床走动了,面色憔悴的坐在院里的一块石头上,呆呆地望着围墙外的一朵云。
“怎么几天不见,嫂嫂的精神更差了?”
薛嵘从假山后面蹦出来,揣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坐到鹿晓身旁。
鹿晓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孩儿,双眼无神。起皮的嘴唇微微嗫嚅了下,没有说话。
薛嵘佯装不知,自顾自的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豆沙包,拿出一个来递到鹿晓眼前。
“陈记豆沙包,要吃吗?”
鹿晓呆呆的接过包子,咬了一口。
包子外皮松软,米香和清甜的豆沙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鹿晓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打在包子上。
“就那么难吃啊,难吃的都哭了?”薛嵘故意道,“看来小嫂子嘴刁得很,下次得嘱咐人去京城买尚记点心才是。”
鹿晓哭的厉害,小声道:“能带我离开吗?”
“离开,去哪?”薛嵘问,“去外面吗?”
鹿晓边哭边小幅度的点头。
“好啊,那吃完包子便走吧。”薛嵘大方的答应了。
鹿晓心中涌上说不出喜悦,狼吞虎咽的吃起包子。
一大一小在假山后面吃完了点心,便携手出了府邸。
鹿晓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包袱都来不及收拾,只一心逃脱薛府这个牢笼。
薛嵘虽然被鹿晓抓着胳膊,抓的很痛,像是生怕他跑了一般,倒也懒洋洋的没说什么。
俩人在城里逛了两圈,买了不少吃的玩的,就是不往城外走。
鹿晓有些着急,“买够了吧买够了吧……唔。”
嘴里又被堵上一串糖球。
糖球又酸又甜,也好吃。
鹿晓从未吃过这些东西,也未曾有人替他买过,包括他贫穷的爹娘。
男孩儿买了一堆又一堆的好东西,统统塞进鹿晓怀里,笑着应付道,“等会儿、、米粉要吃吗?”
鹿晓被喂的肚子滚圆,身上也不似那么痛了,倒也有些闲心思与薛嵘逛起了街。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熟悉又陌生,鹿晓走街串巷卖鸡蛋的时候,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但他那会儿为生计奔波,倒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住的城,居然也是美的。
“嫂嫂,你看,有花轿呢。”薛嵘道。
鹿晓跟百姓们被挤在道路两旁,看着豪华的轿辇敲锣打鼓的过去,行进的方向却很熟悉。
“青楼里的花魁娘子都要嫁人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鹿晓听到身旁有人说。
“这妓女洗白上岸,竟是嫁了平头老百姓,你说可笑不可笑?”
“嫁的谁?”
“王竟啊!”
“嚯,咱不说王竟能不能满足这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花魁娘子在青楼里什么吃的用的,他养的起吗?”
“听说啊,王竟最近发了笔横财……”
“哼哼,什么好女人娶不来,小心被婊子整个掏空了……”
鹿
', ' ')('晓听到自己的未婚夫要娶青楼花魁为妻,心中无甚感觉。
薛嵘故意侧头打量鹿晓的神色,竟不见一丝变化,顿觉好生无趣,便提醒道,“王竟,好熟的名字,是嫂嫂认识的人吗?”
“是啊……”鹿晓淡淡的说了一句,仿若自言自语道,“是拿卖我的钱娶得媳妇吗……走吧,走吧……”
然而在外面转了半天,临近傍晚时,薛嵘还是带着鹿晓绕回了薛府。
鹿晓看到薛府的牌匾脸色苍白,抖着嘴唇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离开吗……”
“对啊,离开,”薛嵘道,“离开家出门逛逛去,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不就该回来了?”
鹿晓隐约觉得不对头,却又无从辩驳。
他转身想走,然而大少爷房伺候的丫鬟已等候多时,焦急的上前拉鹿晓的手,“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大少爷等着您呢!”
鹿晓听到“大少爷”三个字,原本就苍白的脸一片煞白,想到房里等着他的是什么,险些晕了过去。
他仿佛求救般的看向身边的孩子。
薛嵘却挂着一脸懒洋洋的笑,“嫂嫂看我作甚?兄长叫你过去呢!”
鹿晓的心顿时沉入湿冷的湖底,被丫鬟拉拉扯扯的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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