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你在哪所医院，住了多久？”
“瑞青达，”虞怀道，“……半个月。”
答完他就沉默了，没有试图去辩解——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安德烈看似没点名道姓，然而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只有A级以上的alpha才在理论上有可能使同性受孕；同样的医院，同样的时间；跟在顾钧阁身边多年，却没有结婚，甚至没有恋爱经历……
小机器人还在继续：
“不过说来奇怪，这次世纪婚礼万众瞩目，但新人宣誓完后，新郎竟不见踪影，新郎母亲的脸色也相当难看。还有人声称当晚在自家小区附近听到枪声，还见到了顾家的近地机甲车队……笑话！谁不知道这时小夫妻正甜蜜蜜享受洞房？而且此人小区距离婚礼现场三百公里，就算新郎交换戒指后立刻赶过去，时间也对不上！”
“小型空间瞬时传送技术倒是能做到，但谁敢在地表用这玩意？就算运气好身体没被撕成两半，也得狠狠吃一番苦头，再说，有什么能比自己婚礼上的妻子还重要？所以大家都觉得是无稽……呃……”
察觉到气氛不对，小机器人逐渐消声。一片寂静中，安德烈自顾自修剪着面前这片银支涸，弄了会儿，将剪刀递向虞怀：“剪几支。”
虞怀乖乖上前，低头剪下几朵，两手拢在一起呈过去。
安德烈伸手，虞怀以为他要接过这束花。下一刻，左边肩膀一沉，男人的指腹隔过布料，轻轻按在肩胛骨处。
“不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应该是指两人第一次见面，自己肩膀被开了两枪。虞怀摇摇头：“不疼。”
安德烈似乎也不太关心这个。他端详了虞怀片刻，笑道：
“你知不知道，你当时讨好男人的样子有多糟糕？”
……什么？
虞怀微微睁大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一个人和他这么说了——只听安德烈仿佛感慨：“我说怎么那么僵硬，原来不是什么不知廉耻的白眼狼。”
“只不过是一条被剖过肚子的母狗啊。”
霎时间，虞怀脸上不多的那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所以你来求我庇护你，根本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因为被顾钧阁打压，你想谋一个更好的前途，”安德烈道，“而是他囚禁你、抛弃你，还逼迫你堕胎了？”
这话实在尖锐，虞怀下意识想往后退，男人的手却依然牢牢按着他肩膀，容不得半分逃避。
“孩子，你来找我，是想要报复顾家这位S级……你恨他？”
勉强稳了稳神，虞怀正要开口，安德烈肃声道：“想清楚你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虞怀知道他的意思。
安德烈看着还是笑呵呵的，心里恐怕已经不太满意，今天的意外本身不重要，说实话，虞怀算什么玩意，别说堕胎了，哪怕被轮奸被不断地流产，又关他什么事？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代表着从一开始，虞怀就满口谎言，连投奔他的理由都是编的，还有什么是真的？他忌惮着他收了一条随时会变心的狗——是个人都会怀疑，或许哪一天顾钧阁招招手，虞怀立刻扭头摇着尾巴回去了。
“我……”
所以自己应该点头，不仅要承认自己恨顾钧阁，还得表现得情真意切，咬牙切齿。这才符合利益，也符合人性。从利益上来说，对原主人龇牙咧嘴，充满仇恨，才足够让新主人放心。
从人性上来说，这都不恨，那得多贱？
“我……”虞怀艰涩道，“没有。”
我没有恨他。
安德烈似乎皱了皱眉。
“是我……心甘情愿承诺，永远效忠他、追随他……”虞怀闭了闭眼睛，这几个字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早就有人好心提醒过他，不要企图对这群人捧上一颗真心，却奢望可以同样换回真心；不是所有人都会心软；从未有过alpha与alpha结婚的先例，那这份来自同性的告白，究竟是突破世俗的真情，还只是顺手的泄欲？
星网恶俗八卦版块每天都在上演：被百般劝阻也依然要同人渣结婚的omega，产后控诉丈夫只把自己当生育机器；婚前骄纵蛮横的伴侣，婚后也动不动发脾气摔东西……顾钧阁不是突然性情大变，从一个十全十美好男人转为冷血无情的，从始至终，他便从未承诺过婚姻，也很少谈及两人的未来。
如果换一个不那么贪心，不那么自以为是的alpha过来，肯定早就明白这背后的潜规则，果断脱身了吧，顺便在走前多争取点利益，好聚好散，以后还能成为吹嘘的资本——哦？那个S级的alpha？我前男友！床上技术也就那样吧。
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在别人的订婚宴上出尽洋相。
虞怀很少同情那些稀里糊涂结婚的怨偶，更不可能同情自己。一个第三者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一切确实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真有人能称得上完全的受害者，那应该也只有殿下了，被冷落的妻子，善良纯粹，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心甘情愿。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安德烈失笑道，“让你男人有点危机感？我可没兴趣当你们调剂生活的小情趣。”
“我从来没有欺骗过您。”虞怀咬牙道，“我请求您庇护我，是我清楚您会好好对待忠于您的人。”
“我……我怕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妥协了。”
尽管极力掩饰，但alpha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一点恐惧，连虞怀自己都没发现，这时候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或许刚才官员的爆料到底还是影响了他，“我不想……”不想变成自己都嫌恶的那种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然而没等他再解释，眼前的beta便摇摇头，打断了虞怀的挣扎。
“回去吧。”安德烈收回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也是，情情爱爱的话题摊开来说，本就上不得台面，他的回答实在糟糕透顶。
之前努力了那么久，因为今天这件荒唐的旧事被爆出，便前功尽弃了吗？
虞怀神色有点茫然。
其实如果换个上道点的人来，这时候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此私密的环境，如此方便的姿势，上前抱住男人的腰，梨花带雨地哭一顿，嗔怒着诉说自己的委屈，撒娇着求男人再给一个机会……可不比他在这里干巴巴地袒露真心高明？
然而虞怀只是默默低下头。那束银支涸还握在他右手中，淡白叶片无意扫过脸颊，花苞掩住一只同样是灰色的瞳孔，花瓣抖动间，零落的星斑仿佛也要落进眼睛。
空气湿漉漉的，像要下雨了。
虞怀没看到的是，安德烈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准确说是他的眼睛上；他也没察觉到，虽然收回了手，但两人仍离得极近，是伸手就能拢住的距离。
“我知道了，”alpha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勉强露出笑容，“是我不合格，没能满足您的要求。我会再试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再试试？去找别人再试试吗。
像现在这样，对着别的男人深情款款说着所谓心甘情愿的效忠，主动把牵引绳交到新主人手中，被狠狠踩踏尾巴也只会说是自己咎由自取？
还不够，还没有崩溃……
“送你去诊所的不是顾家那小子吧，”安德烈突然问，“顾家的谁？”
“……顾夫人。”
“怪不得，”安德烈不太意外，应该早就猜到了，“你应该不清楚，那位顾夫人出身黑桃重工，我们年轻时，她相当出名。”
“天资卓越，在商业上的才能和城府远超同期alpha，是集团指定的继承人。”
“结果成年后发现，她与当时的顾将军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契合度，又好巧不巧，发情期的时候两人被关到一起。”
这几乎算是上一代的秘闻了，安德烈笑了笑：“……就有了顾钧阁。黑桃重工能允许一位过于出色的omega当继任者，却绝不可能允许一个被alpha完全标记，被顾家家主信息素左右感情的妇人继承产业。她在继承人竞争中彻底出局。”
“结婚后就很少听到她的消息了，听说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她和顾将军，除了契合度高点，也没什么处得来的。”
但其实各方都能看出来，顾家现在能稳坐军中头把交椅，顾钧阁能年纪轻轻分化为S级，看似柔弱的顾夫人功不可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栽在她手里，倒也不算你无能。”安德烈仿佛感慨，“顾家那小子还是心急了点。”
倒是……“她还留了你完整的身体，倒不太像她的作风。”
他再次握住虞怀的肩膀，后者不明所以地抬头，这次却不是到此为止了，男人另一只手顺着身体线条往下，按在小腹处！
“在诊所里，除了剖开肚子，那几个‘医生’还对你做了什么？”
首相根本没用几分力气，可刚才本就是勉强保持冷静的虞怀仿佛被捏住软肋一般，完全僵住了。
明显属于成年男性的手掌，温度偏高，指腹有枪茧，隔着薄薄一层衣物按在最柔软的肚子上，皮肉下面就是alpha退化无用的生殖腔。
“他们……说了些话……”
“什么话？”
“问我……是不是用这双眼睛，勾引男人……”呼出一口气，虞怀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脖颈甚至能看到暴起的青筋，“捣烂是不是就能安分了……”
“说我不配有自己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顾钧阁心疼坏了吧，”安德烈仿佛在听小辈荒诞的艳情逸事一样，失笑道，“事后你用这个为自己争取了多少利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