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夫妇牵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来到医馆前,破口大骂。
那男孩表情呆滞,眼神灰突突的、直勾勾的盯着正前方,即便是哭嚎哀痛的父母都没能让他有丝毫神情变化。
“天杀的破医馆!开的药把我儿子吃成这样,你们今天高低都要给我个说法!”
万娘子看着行尸走肉般的儿子,整颗心都像是放在烈火油锅里烹炸,悲痛、绝望、愤怒交织冲击着她的理智。
若非这医馆,她儿子又怎么会成如今这样?!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似乎有认识这夫妇二人的,便叫嚷起来。
“哎呦万娘子,你儿子原本就是个傻的,人家医馆看你家可怜,给开了几服药,你现在反倒要讹诈人家!这么狼心狗肺,怨不得你生出个傻子来。”
万娘子目眦欲裂的瞪向说话的人,气的浑身狂颤,怒极的朝他脸上狠狠啐去,“呸!老娘要是黑心肝的讹诈,就让我出门被马车撞死!”
“我儿子先前还能听得懂人话,能叫人,还知道自己的名字!现在连话都听不懂了,不是他们害的还能是谁?!”
万相公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娘子,看着全程都毫无反应的儿子,内心除了绝望就只剩下浓浓的愤恨和不甘。
为了孩子的病,全家吃尽了苦,哪怕是倾家荡产都没有放弃,原以为这次碰上救命的菩萨,可谁曾想却是吃人的恶鬼!
她不为了钱财,只想要讨一个公道,老天对他们家已经够不公了,为什么还要她的儿子受此磨难。
“无良医家滚出来!”
很快,善德医馆内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自称是医馆里的医士。
女医士出来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万娘子一家。
“万娘子,您冷静些。谁人不知我善德医馆一向仁善?我们这里为您开的药,可要过您一两银子?”
“您若是现在离开,今日之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否则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女医士的话一出来,围观百姓也都纷纷开始指责万娘子。
“万大,万娘子,我知道你们家是穷些,但也不用这样讹人家吧!做人要讲良心的!”
那万大和万娘子面对着众人的指责,百口莫辩。
明明是害人的庸医,上下嘴唇一碰,就变成了大善人,他们明明是受害人,可却要遭到无端的指责!
如此颠倒黑白,这天底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周围的指责还在继续,甚至有人开始诅咒侮辱他们一家和孩子。
她还想要据理力争,可声音被掩埋,看着义愤填膺为医馆出头的众人,她的愤怒逐渐被委屈无助取代。
眼底的最后一丝光被碾碎,她绝望的环视众人,声音颤微微的呐呐道:“好、好……既如此,那我就死在这里,以证清白!”
说着,万娘子猛地松开儿子,决绝地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众人惊呼,连忙退开。
沈夭夭见状,连忙捏诀,一道常人看不见的金光飞出去,直接绊倒了万娘子。
万娘子跌倒在地,还想要继续寻死,被万大死死抱住了腰,七尺男儿此刻泪如雨下,声音凄惨哀凉,“娘子,你何苦做傻事!”
“你要是走了,我和孩子该怎么活啊!”
万娘子闻言看向呆愣愣站在原地的儿子,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再也喘不过气来。
她蓦的冲向孩子,抱着他哭的肝肠寸断,“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很快,衙役就来了。
为首的捕快趾高气昂,拨开人群来到万娘子一家面前,眯眸厉声喝道:“就是你们在这里闹事?来人,都给我带走!”
“等一下!”
沈夭夭大喊一声,快步跑到那一家三口前面,伸开短短的胳膊挡着,一脸正义凛然地看着那群衙役。
“你们不能带走他们!”
为首的衙役眯眸,不耐烦地道:“这谁家小孩?”
沈夭夭立时道:“泥管窝是谁家小孩!你们不能随便带人走,泥说他们闹事,那围观的人不都是在闹事嘛?为什么不带走他们?”
衙役噎了一下,旋即不讲理起来:“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