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黄杨越发折腾,什么感冒了发烧了要去诊所啊、想去外头溜达啊、想见杨总了啊,啥理由都用上了,但逃跑计划一次也没成。倒是那杨负逐渐不常拿他拷问了,而且很忙,像是在找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天黄杨吃完饭,正擦嘴呢,眼一瞟,才发现那送饭的忘了关紧门儿。今天吃的是面条,许是怕汤洒了,也没从那小窗儿送。
黄杨这一下心就跳到嗓子眼儿。
这他妈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
他悄没声溜到那门边儿,给门扒拉开个稍大点的缝儿,往外一瞧,外边儿没站人。
平时他被放出去,那外头走廊上还是会站俩人的。沿走道出去,还得过个厅,一般也得好些人坐那无所事事。要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今天倒好,走廊上没人。也不知道是干啥去了。
也是,到饭点了,肯定都得去吃饭不是。不管了,先出去。
黄杨从那门缝里挤出来,躲进旁边儿一回廊。又冒出来瞧瞧,确实是没人。
这下胆子大了点,直接疯狗样冲过那走廊,到尽头一拐角处,才看到两排人搁那大厅边儿上背着他听训话呢。
黄杨寻思着怎么过去,就看到打头那人挥挥手,那群人就说着话跟着往外头去了。
这不是天助我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等最后一人的屁股一消失,他拔腿就跑。到了门口,才看到那群人嚷嚷闹闹地上了几辆车,门口俩守卫正忙着看那车呢,都没人瞧他。
黄杨脚底抹油从门口跑了。
这里偏。是片林子。黄杨此前好几回打这里出去又回来,地形儿倒是摸得有点熟了。进了林里就发疯似的往相反方向跑,直跑了快二十分钟,才到那山脚下,坐那大马路上直喘气儿。
就真跟那越狱似的。刺激。
一会儿有车陆陆续续开过来,黄杨一连拦了三辆,才有辆停下愿意载他的。
拉他的是一农民,开一破皮卡,车斗里放大包小包的。看着挺沉。“师傅,您这后边儿拉的啥啊?”黄杨坐副驾驶上,扭头给那师傅递话儿。
那老头看着有个五十好几,脖上挂条毛巾,正抽烟:“苞米。拉城里去卖呢。”
“哦哦。现玉米多少钱一斤啊?”
老头伸出俩手指岔开。“八毛啊?”黄杨往后瞧瞧,“那这一车也就不到一千斤吧?”
老头点头:“正好一千。今年就种四亩地,正好拉四回完事儿。”黄杨在心里算算,刨了来回油费、饭钱,估计这一车也就七百露头。就这,还不算种子、化肥、打药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一想,菜场口这每月五百的保护费也太贵了。
等他回去,得找机会跟邱爷提议提议。
那老头又问他抽不抽,黄杨一低头,一根草烟。
他也快有两个多月没抽过了。打从被姓杨的给抓了,就没得抽了。刚开始那会儿烟瘾犯得厉害,又心焦,整夜睡不着觉,后来光忍辱负重去了,都忘了烟味儿了。
现在看见烟,反而没多大想抽。
但他还是谢过那老头,接过来,点火,一吸,然后就咳得震天动地的。
那老头:“哎哟,小伙子,不会抽就别逞强。”
这乡下烟,就是猛啊。黄杨把烟灭了,说:“算了,不抽了。”
那老头拉了他到一集上,就停了。黄杨也没弄清去菜场口往哪儿,问了好几人,才知道要坐公交车去。走了十来分钟到车站,才想起身上是一分钱也没有。
站那儿正呆呢,售票员探出头来:“哎,你!到底坐不坐?不坐就发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黄杨:“我没带钱……”
那售票员回头跟那公交车师傅说了两句什么,一会儿又说:“上来吧,下次再补上。”
黄杨感激得热泪盈眶。要搁平时,这待遇是想都不敢想。
赶紧钻上去,给人又是道谢又是下保证的。
车摇摇晃晃开了快一小时。尽管路上跟那售票员确认再三,直到路越来越熟悉时,黄杨才确信这车就是往菜场口方向开的。
到了离菜场口最近的一站,他才下车了,准备走个两三公里路回去。一路上他甚至都想好了,回头安定下来,就找个人儿去个远点的电话亭,给那姓杨的打电话。然后让人说手上有那卡,给钱,就给他。
到时候直接把那卡放个远地儿,让人把钱也放一地儿,等风头过去了,自个儿再偷偷去取钱,愣是谁,也猜不到那卡跟他有关系。
谁叫他那包铁定是回不来了。这下钱没了,卡更不可能了。姓杨的把那偷包贼弄死了,那就得他赔。冤有头、债有主,咱也不算冤枉人。
正寻思着那卡能值多少钱,就见一人从后面儿追回来盯着看他,原来是面馆那老杨。手里提着白菜萝卜之类的,像是刚买菜回来:“哎哟,黄杨?好久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被哪个打死了哟。这段时间到哪去了?”
黄杨遮脸:“你喊那么大声搞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老杨一眼就瞧见黄杨脖子上的红印儿:“前一段时间,有好几个人找你哦,你搞什么事了?”
黄杨只摆手,也不想跟人多说,赶紧走了。只留那老杨在后头哎哎几声没叫应。
走进菜场口,就像小鱼儿游进大海、小鸟儿飞进丛林、小偷儿进了火车站,黄杨觉着那空气都甜的。
天色刚落幕,一切吵吵嚷嚷但井然有序。巷口那几个小孩又在“拌面条”,2号楼下还是一堆人在等热水儿,黄杨还没上楼,背后就一人叫住他:
“你,站住!”
一回头,是那住二楼的高个儿。
那高个队也不排了,一个箭步冲上来,给他揪住:“别跑。”
黄杨:?
只见那高个摸出手机:“陈哥,黄杨在这儿呢,2号楼底下。用我过来吗?哎,哎,好,好。您放心、放心,我逮着呢,保准跑不了。”
“干嘛呢?”黄杨要挣开,确实挣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还问你呢,”那高个挂完电话,盯着黄杨上下来回看,“二十分钟前邱老师就让你过去了,咋,消失个把月,人牛起来了?不服管了?”
黄杨四处望望:“那你让我先上去一趟。”
“不行。陈哥让我给你看好了。”
“我就上去我屋里看一眼。”
“都说了不行。”
“那你跟我一块儿上去,我保证不跑,成吧?”
“……不行。”
黄杨跟人拉锯到一辆车开来。刚刚那是又是挣又是扭又是求又是骂的,还是没能上去屋里瞧一眼。
那车他认识,邱无患的。车窗缓缓往下,里头是邱无患冰冷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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