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所有的家主都沉默了,在座的家主都知道二十年前橘政宗有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家族执法人中的骨干,他是执行局的领袖人物,死在他长刀下的“鬼”不计其数,橘政宗也正是凭借着斩“鬼”的赫赫战功一步步爬到了蛇歧八家大家长的位置。
可从没有人知道,这位优秀的斩“鬼”人,他的女儿其实就是“鬼”,而且极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鬼”,这确实是一件让人悲哀至极又无可奈何的事。
事实上不论是橘政宗还是绘梨衣,对于蛇歧八家而言都是首屈一指的功臣,橘政宗继任大家长后治理蛇歧八家十年之久,将家族引领向强盛,没有政宗先生就没有如今的蛇歧八家,而绘梨衣则一直作为家族最有力的秘密武器安定人心,还在极渊计划中解决了让整个家族都无力抵抗的尸守群,就功绩和对家族的贡献程度而言,哪怕是所有在座的家主们中也没有谁能比得上橘政宗和绘梨衣。
而家主们也都能理解,橘政宗不愿将绘梨衣是“鬼”的真相暴露于众,是出于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私心与拳拳爱意,就像残疾儿童的父母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子女有什么缺陷,以此来维护他们的自尊心,所以面对蛇歧八家公认的功臣和一位如此爱护自己女儿的父亲,在座的家主们谁也没办法指摘橘政宗偏袒绘梨衣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对。
但是于家族的大义而言,橘政宗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以权谋私。
在其位谋其事,橘政宗凭借他家族领袖的位置包庇自己的亲近之人,身为斩“鬼”人的领袖,却瞒着家族的所有人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鬼”藏匿于家族之中,甚至仅仅是为了挽救自己亲近的人,不顾整个家族的安危,在源氏重工大厦的底部私自豢养死侍这么危险的东西,酿成了昨夜那场惨烈的祸端……虽然得知真相的家主们表面上不会对橘政宗这种做法进行谴责或怪罪,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以往那个可靠且威严政宗先生在众人心中的威信与名望绝对会大打折扣。
其实这些橘政宗也都能想到,橘政宗害怕为了抗衡王将这个说法力度不够,原本为了拯救绘梨衣这个理由只是为源稚生准备的,因为在他之后继任蛇歧八家大家长的必定是源稚生,源稚生不论是和橘政宗本人还是和绘梨衣都很亲近。
按照橘政宗原本的揣测,源稚生对“豢养死侍是为了拯救绘梨衣”这个理由接受的程度会很高……但橘政宗怎么也没想到,源稚生听到了这个说法后,不仅对他施以了酷烈的“削耳之刑”,甚至还把他豢养死侍这一真相公之于众,在所有的家主面前宣布他的秘密。
可其他家主和上杉家主并没有那么亲近,甚至同为蛇歧八家的家主,其他家主见到上杉家主的次数简直堪比街头不入流地混混见到地位显贵的一家之主一样,寥寥无几。
家主们当然不能完全接受橘政宗为了拯救绘梨衣一人而隐瞒所有人,将整个家族都置于危险的境地中的做法,橘政宗这种善于玩弄人心的阴谋家当然也知道他今天给出的说法致使他今后在诸位家主们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但他必须这么解释,因为这是他能为自己辩解的唯一理由……而此刻橘政宗窘迫的境地完全是被源稚生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自己亲自任命的大家长居然将自己逼到没有退路和选择的余地,一想到这,橘政宗的内心就像是火烧一样愤怒……而最让橘政宗感到不安的其实是源稚态度生突然的变化。
照理来说,一场死侍的暴动不应该让源稚生性情大变,但橘政宗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这枚他计划里至关重要的棋子似乎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的挪出他的棋盘。
“诸位家主。”源稚生拍了拍手掌,吸引了所有家主的目光,“接下来就是有关于这场会议第二个要点的总述。”
“有关于昨夜‘死侍袭击源氏重工大厦’事件的原委想必诸位家主都已经清楚了,起因是橘家家主不顾家族安危,隐瞒在源氏重工地底豢养死侍的真相,结果导致家族的成员总计死亡人数近三百人,对家族而言意义重大的影壁层被悉数焚毁,电梯井近乎全面罢工,被破坏的机械设备、被损毁的廊道、丢失的珍贵资料等……不计其数。”源稚生悉数着蛇歧八家因橘政宗而蒙受的损失,“这次事件还间接导致家族因处理死侍造成的破坏而来不及隐藏的违禁品被东京警视厅的人查处,家族因此承受了二十亿日元的损失以及警告的处分,这无疑会对家族的声誉造成重大的负面影响。”
“综上所述,鉴于橘家家主犯下的重大过错,依照家族的律法,其惩罚应该是……”源稚生缓缓地说,“处以极刑。”
源稚生的最后一四个字话音刚落,醒神寺里鸦雀无声,只有从东京湾吹来的腥冷海风往露台的深处勐灌,像是瘆人的鬼啸。
所有的家主都惊呆了,每个人的脸上都爬满了惊恐与错愕……宫本志雄甚至拍了拍一旁的龙马弦一郎,因为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橘政宗也忍不住脸色大变,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大惊失色,他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源稚生,他以为对方从始至终都在他的掌控中,但今天他意识到自己错了,简直错得离谱。
这是橘政宗这么多年来唯一后悔的一件事,他放弃了蛇歧八家中至高的权力,将源稚生推到黑道至尊的位置,可这个白眼狼如今却反咬他一口……橘政宗懊悔自己没有将眼前的年轻人变成像其弟弟一样任人摆布的傀儡,此刻他心中对源稚生的杀意简直要透过眼眶喷涌而出。
“这太僭越了!简直岂有此理!”风魔小太郎勐然起身,须发皆白的老人怒不可遏,“蛇歧八家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处死一位家主、甚至还是前任大家长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