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听着,慢慢低下了头,咬住了唇瓣,他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苍松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肯说吗?那好,那为师来说,若我没猜错,你身上的天音寺真法大梵般若是普智传授予你的。”
张小凡的身子抖了一下,他猛然抬起头来,望向苍松,却见苍松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继续道:“至于魔教炼血堂失踪了八百年的噬血珠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想必是当初普智给留你的,为师说的可对。”
张小凡身子剧震,沙哑着出声,不可置信道:“师父,你怎么会知道那些?难道……”
苍松闭了闭眼,没有多说,只右手突然做了个诡异的手势,一条色彩绚丽的尾部有七条分岔的蜈蚣竟从他的道袍处爬了出来。
张小凡呆住了,整个身体突然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瞪着那只怪物,那只深深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七尾蜈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时光刹那间如倒流而上奔腾咆哮的巨流,将他带到了多年前那个黑色的夜晚,那个普智与神秘黑衣人决斗,而他同时失去了自己所有一切的血腥之夜。
张小凡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深心处泛起的无边血腥气息,将他团团包围,他颤抖地看着苍松,失措道:“不,师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不是……”
苍松收回七尾蜈蚣,双手抚上了张小凡的肩膀,强迫着他让看着自己,惨笑道:“小凡,是我的错,其实一开始,我就不该看着无人收你为徒而可怜你,因而收你为徒,你想得没错,我就是当年那个黑衣人。”
张小凡盯着苍松半晌,又哭又笑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那个黑衣人。”
苍松轻轻闭了闭眼,一滴清泪,悄悄滑落,片刻,他开口道:“为了报仇,我为了报仇,将不惜一切代价。”
张小凡甩开苍松,站起身来,痛叫道:“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家人,杀了我草庙村二百多个无辜的人。”
苍松的眼中划过一丝伤痛,他辩解道:“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是我做的,我绝对承认,而且,我有什么理由要屠尽整个草庙村,那些凡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张小凡浑身一颤,痛哭道:“不是你,那是谁?”
苍松缓缓走到张小凡面前,揽上了他的肩,眼中有丝悔恨,他沉声道:“小凡啊,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草庙村一案,极大可能是普智走火入魔所致,普智平生所愿,便是佛道双修,以堪破长生之道,想必是执念太重又受噬血珠多年煞气影响,因而屠尽了草庙村,好让青云收你进门。”
张小凡甩开了苍松,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大声痛哭道:“不……”说着,又哈哈哈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苍松看着张小凡又哭又笑的模样,心疼不已,却也知道,这关只能靠张小凡自己过。
果然等了一会儿后,看到张小凡渐渐平静了下来,苍松蹲下身子,拍了拍张小凡的肩,柔声道:“小凡啊,刚刚来见你之前,通天峰长门的萧逸才过来传信,说明日一早,道玄要在通天峰玉清殿上见你,你身有噬血珠,魔教之物,便是犯了青云的大忌,若你明日不坦白,恐有杀生之祸啊,呵呵,百年前我保护不了一个人,从此与他阴阳相隔,所以现在,为师不论如何,都会保你无恙,然后,替万师兄报仇。”
张小凡身子一震,颤声道:“万……师父,你要做什么?对不起,我……”
哪知话还未说完,便被苍松打断道:“不用说对不起,你父母,草庙村一案,我终究是难辞其咎的,况且这么多年来,我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好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为师先走了,明日再来。”说着,苍松便站起身,消失在原地。
张小凡站起身来,向着苍松消失的地方走去,哪知却被一个蓝色光圈包围,无法出去,他急道:“师父,你要做什么,你回来!快放我出去!”他知道苍松肯定能听到,只是不论他如何喊,苍松都没有回应。
龙首峰上,首座静室内,苍松正闭目调息打坐着,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苍松的身上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夏日里夏蝉鸣叫的那种刺耳声音。
苍松豁然睁开双眼,从手腕处拿出了一个黄色小箱子,打开,正是那条七尾蜈蚣,而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七尾蜈蚣发出的,苍松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淡紫色的小药丸,放入箱子之内,又把箱子盖上了,很快的,从箱子里发出的那种奇异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即消失了。
苍松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与决绝,明日,等了这么久,这一日,终于要来了。
夜色深沉。
青云山,通天峰后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此刻苍松本是要安睡,可想起明日,他便无法入睡,连打坐也无法静心,不知不觉,他竟御剑到了通天峰上,又走到了这后山禁地之处。
苍松望着前方的小径路面,路面上,落下了不少路旁两侧树木朝落的枝叶,一脚踏去,踩在那些卷曲泛黄的落叶枯枝上,便会发出低沉的声音。
苍松隐隐看到远方的殿宇横阁,便是一怔,那里是……他犹豫着是否继续前进,然而脚下的步伐却是不停,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让他继续向前走着。
苍松走着走着,便看到了前方耸立着的那座气势雄伟的殿堂,一阵阵的轻烟,从深邃而显得有些阴暗的殿内飘出,从外面看去,只见里面烛火点点,更有长明灯微微摇晃,悬挂半空。
突然,苍松的身子一颤,眼神透着一丝不可置信,只因,他看到了一个正在殿前清扫落叶的白衣白发人,那个背影,是如此的熟悉,这时那白衣人回过头来,看到他,也是一怔,而苍松此时的眼中蓄满了眼泪,眼神除了不可置信之外,还夹杂着几分欣喜几分心痛,他浑身颤抖,险些跌倒,颤声道:“万师兄……是你吗?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那白发白衣人却正是万剑一,此刻他望着苍松熟悉的却不再年轻的脸,看着他两鬓的白发,又见他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浮现了心疼之色,他放下手中扫把,想走上前去,却是一滞,见苍松口中叫着他,似以为做梦,心中便是一痛,又见他摇晃着向他走来,眼见就要摔倒,终是忍不住上前,将他扶住。
苍松被万剑一这么一扶,他的白发刚好又被风吹起,苍松就正好拿起万剑一的一缕白发,泪眼朦胧,喏喏道:“万师兄,真的是你吗,你的头发怎么会……”
万剑一扶着苍松,看着他望着他的眼神,还是如百年前那般,眸中的感情只深不浅,心中便是一颤,却又隐隐作痛起来,他的师弟,本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的啊,这都是因着他啊,万剑一抚上了苍松的后脑,让他正视着自己的眼神,认真道:“苍松师弟,你看着我,我是万剑一,你不是在做梦,我没死。”
苍松一眨不眨的望着万剑一,打量了好久,又掐了自己一下,随即眼中浮现了难以置信,欣喜,心痛,气愤等等复杂的情绪,他颤抖着,一行清泪轻轻滑落,他喏喏道:“是真的,万师兄,你还活着,太好了……那当初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你的头发……你刚刚在……”
万剑一轻抚苍松的头,轻笑道:“师弟啊,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我可回答不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苍松感受着头顶熟悉地温柔,听着万剑一带着笑意的话语,本就溢在双眸的泪顿时滑落。
万剑一幽幽叹了口气,忽然将苍松揽进怀中,无声安抚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苍松平静了下来,万剑一轻轻放开了他,拉着他准备坐到台阶之上,却见苍松挽起道袍,将台阶一处擦了擦,然后对着他道:“师兄,你坐这吧。”说着,自己却坐在了另一侧未擦拭之处。
万剑一坐了上去,看着苍松,认真道:“师弟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对你自己好一点。”
苍松愣了愣,嘴角微勾,轻声道:“只要师兄好,我就好。”
万剑一耳力向来不错,这句轻语,被他听到了,当下心中便是一涩,面上却微微笑着,跟他讲这百年来发生的事,说到当年道玄救了他,之后却也让他在这祖师祠堂永不能出去,说到斩龙剑,说到……
万剑一这百年来,从未像今夜这般说过这么多话。
苍松这百年来,从未如此开心过,可想到万剑一这百年来的经历,心中便是十分的痛,又想起明日,便突然醒悟,可终究是覆水难收,看来明日只能将计就计了,道玄,万师兄这百年前的那一剑百年来所受的,你就别怪我从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苍松望着身侧的万剑一,心中一痛,万师兄,如今知道你还好好活着,便已足够,其他的,既是我种的因,这果,自然也该我自己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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