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闯逆过黄河?”
不光是贺人龙与高杰,在座的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变了脸色!
贺人龙急声道:“提督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奉旨守护黄河,一尺一寸,都是必争之地,放闯逆十六万大军过黄河,那就意味着我们整个山西都将陷入战乱,到时候,怎么向朝廷交代,怎么向皇上交代?我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几十个人头都不够砍的!”
高杰冷哼道:“兄弟,你要是怕死,现在就返回太原,这里的战场,我们几个担下来了,撤退?那我们还不得被朝廷的那些官员们笑掉大牙,到时候一封封弹劾的奏章,都能把我们给压死!”
程俊摇摇头,答道:“你们的意思就是在这里跟闯逆死磕?就算是我们猜对了,闯逆就是要在这一带强渡黄河,那我们就能够挡得住?三万余精锐尽皆集结于此,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一旦闯逆在此以主力渡河牵制住我们,然后派出偏师,从南北两个方向渡河?只需要一个晚上,他们就有足够的实力将数万兵力送过黄河,到时候只需要一个迂回包抄,我们三万余精锐就会被困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之内,到时候四面楚歌,我们面临的将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个……”
高杰与贺人龙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头一阵战栗,如果果真如同程俊判断的那样,三万京营精锐可就真的危险了!
“提督大人,应该不会吧,根据我们的情报,闯逆的主力跟督造的船只可都在这附近一带呢!”
贺人龙嗫嚅道。
程俊冷哼道:“贺大哥,你们太自信了,别的不说,就说这黄河西岸,北到宜川,南到韩城、郃阳,起码有七八条河流注入黄河,周围河汊密布,现在已经接近盛夏时节了,芦苇密布,别说藏上百十支船只,便是藏上上千只船只,你们有如何能够轻易发现的了?甚至藏上上万精锐兵力,你们同样都发现不了!”
贺人龙心头大震,程俊说的不错,黄河西岸从北到南,有宜川水、韩水、郃水、丹阳河等七八条河流注入黄河,河汊所在皆是,盛夏时节,芦苇荡足足有近丈高啊,别说寻常的渔船,就是高耸的战船在里面,也轻易难以发现!
程俊接着说道:“人家闯逆号称拥兵十六万,可是,你们确定闯逆就只有十六万兵力?这陕西可是李自成起家的老巢,当地百姓对李自成可是非常的支持,整个陕西都落入了闯逆的手里,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募兵十万,加上他带入陕西的十万精锐,便是二十万大军,也不无可能!咱们如果在黄河东岸被人家包围,一战尽墨,那整个山西将再也没有能够抵抗闯逆的力量了,闯逆完全可以以横扫之势,拿下山西,甚至都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
高杰郁闷道:“可是,我们也不能一仗不打,就让闯逆这样轻而易举的越过黄河啊,一旦朝廷追责,咱们几个都得人头落地!”
程俊看向了顾君恩,问道:“顾先生,您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顾君恩苦笑道:“道理?即便是大将军在此,对战局的判断只怕也不会比你更加准确了,我说过,李自成最擅长虚实相间,瞒天过海;宋献策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战术,揣摩对手的心理;至于李岩,更是智计百出,而且最具鼓动性,十万农民军,对于李岩来说,只不过写两篇文章的事情,我们最需要小心的就是刘宗敏率领的老营精骑,足足有两万人,一旦遭遇到损失,还会从各部之中挑选精锐调入,这是闯营最强悍的力量,若是提督大人判断准确,我们被这两万精骑给包抄,那将会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
程俊点头道:“皇上跟随大将军多年,受大将军教诲,见识非凡;朝中还有孙老督师坐镇,他们自然能够看透我们做出的选择是最合适的应对的;更何况还有大将军,我在前来山西之时,大将军就曾经特意叮嘱我,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稳住局面才是最重要的,他送给我十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