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阿尔在细雨中走回暗石之家,一路上,他的脑海里萦绕的全部都是那个叫“伊芮丝”的名字,无论他如何用力思索与回忆,都也不能将这个名字与惊鸿一瞥般的红联系起来,他想起了曾经那个关于血月的梦,还有梦中那个红发的宫装女子。难道你就是伊芮丝吗?他暗暗说道。
客栈的老板告诉他,他的同伴已经走了,如果他还要继续住宿,需要再预付八十个银灵。阿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灵递给了他,摇了摇手示意不用找了。
走上客栈的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找了块干布擦干头发上和脸上的雨水,在解剑带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在桌上摆着一封信,他不禁暗笑,一定是鲁迪或是桫农干的好事,也许要不了几天他就回去了,还需要留书告别,装作很有学问的样子?
阿尔慢吞吞地走过去拿起信笺,却发现自己想错了,厚厚的羊皮纸被对折成三等分,在首尾接合的部位用蜜蜡封闭,上面有一个不规整的十字形的印鉴,很像血族初拥时长亲在脖子上划的十字切口。
阿尔猜测或许又是哪家紧跟潮流动向的勋贵豪绅想要邀请他参加宴会吧——这样的请柬这两天他已经收到了几十封。他把信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芳香,无法分辨具体的香型,但依然让人有温暖的感觉。
一封不让他反感的信,看看也无妨。他揭开封蜡展平信纸,却发现通篇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空荡荡的信笺上只有几个常规大小的字:“危险,快走!”字迹娟秀淡雅,有一种悠闲和淡雅的气质,字体本身与所反映的内容完全是两个互相割裂的极端,似乎书写的人并不为即将到来的危局所慌乱,依然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写下这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阿尔有些迷惑了,若是给予他警示,那么为何却用看似最不恰当也是最不牢靠的方式,而寄信人本身的态度似乎也对所谓的危险并不在意,这种看似矛盾的指向完全让阿尔摸不着头脑。
正在阿尔万分纠结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房屋在微微地震动,就连房梁上的灰尘也被震得簌簌落下,他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外观望,只见从街边奔来十余骑的眠马,马上的人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掌着旗帜在迎风挥舞,他们依次从客栈前奔过,阿尔注意到除了第一幅最大的旗帜是逆五芒星旗外,后面的旗帜上绣的都是一把滴血的剑的图案,奇怪的是,在整个构图上,那滴鲜血占的比例远远超过长剑。
这是在搞什么庆祝活动吧,阿尔猜测,过会找客栈的老板问问就知道了,当他刚转身想离开窗前时,却听见如同潮水汹涌泛起般的声音,阿尔向远处望去,只见街边慢慢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步行的人,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摩肩接踵,缓缓而行,在他们中,有更多的滴血长剑的旗帜在舞动。
当他们走到客栈的前面,全部驻足不前,他们面向客栈高喊出一声声的怒号:
“杂种滚出原处之城!”
“混血狼人是维灵之耻!”
“这里不欢迎杂种和混血狼人!”
……
阿尔蓦然将窗户紧紧关上,脸上混杂了愤怒、哀伤和失望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信上所指的危险是什么了。
客栈老板满头大汗地敲门进来,为难地说:“弗雷德先生,实在对不起了,您不能继续住在这了。”
“为什么?我想,只要我愿意付钱,我爱住多久就能住多久吧。”阿尔冷冷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