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佳。
她怕是都不知道她现在调戏的人是谁。
到底是年轻人,看看陈州,都已经被王佳说到耳尖薄红了。白秋对着他笑笑,算是安抚了一下他。作为秋名山酒神,常年混迹富豪太太圈以及申城各大会所的白秋白总,怎么可能真的让弟弟来给自己挡酒?所以当老赵举起酒杯再次敬她、陈州看那样子是真的要端起酒杯来给她挡酒的时候,白秋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
一桌子人大笑了起来。
“不要听他们的。”
陈州被她按着手,脸上也已经有了一些微微羞涩的模样。收回手白秋对他笑,“你自己喝你自己的。”
就算要挡酒,也应该是她给他挡啊。
毕竟她是嫂子。
何况这群酒桌达人就是越有事越来劲儿,不能被他们架起来。陈州家学渊源出身,未必不清楚这些人的套儿。如今他要以身入局,不过是被她这个“未来堂嫂”的身份架起来了罢了。
大可不必。
嫂子本身就是一员猛将。
“秋总你这就护着啦?”王佳在旁边挑眉笑,“你们俩谁照顾谁呢?”
“我们谁也不照顾谁,”白秋笑,“我们俩干干净净纯纯洁洁,什么关系都没有!陈干事年纪轻,前途无量,也还没结婚,你们可别乱开他玩笑,人家以后还要讨老婆的!”
哄堂大笑。
一桌子人吃啊喝啊,一直吃到宾馆停水了才勉强算是结束。几个组员闹着还要去唱歌,白秋婉拒了,陈州也婉拒了。
其他的人又上车呼啦啦的去找ktv了,路边只剩了两个男女。
两个人慢慢地,并肩走在县城的路边。
风刮了起来。
吹动了她的头巾。
“吃多了有点撑,我还想去公园走走,陈州你去吗?”
宾馆已经就在前方,这附近还有个小公园,白秋问默默走在旁边的男人。
“去。”男人回答,是责无旁贷的意思。
最近这里真的太干旱了,就连公园的绿化树也都死了一半。晚上气温降得很快,风一起,刮起了风沙,白秋早就已经戴上了头巾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楼宇之间,依然可见半黄的山。
情伤,和这里的苍凉混在一起堵在心间,让人,品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趟过来,倒是让嫂子破费了。”
男人站在她身边说话,客客气气,风卷着黄沙扑了过来,又带上他身上一些轻微的酒气。
是在说刚刚那三十万。
“不用。”
“其实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而且我感觉这是饮鸩止渴,不知道政府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方案。要说捐钱,我们这些人填不了什么窟窿,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白秋慢慢地走在石板路上,口罩下的俏脸严肃。三十万,对于她其实也不是小钱,毕竟她是个连律师费都付不起的女人。
“在申城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穷人,”她顿了顿,又笑,“身边的人都很富有,后来我遇到你哥了,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在这里,我又觉得自己是个富人了。”
“嫂子是自己在开公司?”旁边的男人说,“已经很能干了。”
“是啊。”女人回答,慢慢地顺着公园的石板路在走。
“我哥,那是不一样的,”旁边的男人又说,“我哥是有祖上荫庇,一般人是比不上的。”
“祖上”。
这个词又出现了。
这次是从陈州这里听见的。
“咱们祖上是做什么的?”白秋扭头看着他笑。
“……已经很多代了。”男人看了她一眼。??z?
“家里有族谱,嫂子回去之后,可以找婶子要来看看。要说一直往前追溯,咱们这一支可以一直要追溯到唐朝。那时候咱们有个祖宗,是中过一甲第七名的,后来做到了定西节度使,类似现在的军区总司令,负责的地区,巧了,就在现在的位置附近,更靠近敦煌。有句古诗嫂子你也知道,春风不度玉门关,也是说的那边的。”
“哦。”
“后来王朝更迭,起起落落,又有战乱,沿街讨饭的时代也有,被砍了几房的时候也有。不管怎么样,咱们这支总算是活下来了。到了后面社会发展时代变动,清朝末年,咱们曾曾祖父就一边当官一边就开始做起了生意……”
原来如此。
几千年了,果然是“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