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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档案之鬼门卷》
北海大雪三日,归元观的朱墙青瓦,于清冷山雪中悄然改色。
屋檐下的冰柱,更是在一夜之间,神鬼不觉地探出三寸头。
雍长殊攀梯而上,将几日前漆好的灯笼挂在道观大门两侧,灯罩下红色的流苏在冬日的冷风中摇晃,他倚坐在梯子上回头看着道观院内。
只见沉檀焚尽,烟气袅袅,结成云凤之形,逐于乌瓦之上,散于清风之间。
恰逢此时,晨钟响彻远山。
回廊和大殿之上,幔帐悬钩,彩帐一角舒展,肆意撩烟拨影。
钱武安和南巢将新的供果换上,又重新插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叩拜,才起身去更换大殿两侧的龙凤幡幢。
元酒站在钟楼顶上,一脚踩着屋脊,一脚踏着鸱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从瓦上团起一捧雪,捏实后瞄准趴在猫窝里打哈欠的周方,将雪团砸了过去。
周方被突如其来的雪团塞了一嘴,舌头都被雪冻得缩了回去,一双圆溜溜的猫瞳四处打量,最终找到了钟楼之巅上那罪魁祸首,当即甩掉脸上的雪,一跃就踏上半空,朝着钟楼屋顶飞扑而去。
两人在半空中打作一团,长乘刚推门出来,被头顶簌簌落下的大雪盖了满头满脸。
他无奈地躲回廊下,仰头朝着上空骂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每天早上都来这么一出?还让不让下面的人出房门了?”
“再闹你们今儿早上就坐屋顶喝西北风去吧!”
城上月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兔毛帽子,怀里还揣着个暖水袋,站在回廊下的一角,眯着眼睛打量两人的身法与动作,倒是很淡定地劝道:“活动活动也好,全当晨练了。”
长乘实在想不明白,自家仙尊为何总是执着于各个季节的氛围感,所以坚持要换全套冬装凑热闹。
不过他本来也管不着,但头顶这两个家伙……
长乘无语至极:“……”谁家好人每天晨练能把屋顶打出一个洞?
现在可是大冬天,而且都快过年了,修屋顶都请不到人!
他刚在心底腹诽,转头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不出意外的,西边那间屋子屋顶,又被雪球砸了个洞。
长乘飞身到半空中,按住互掐的一人一猫,一脚一个,将两只踢了下来。
雍长殊已经把所有新灯笼挂好,扛着梯子回到后院,探头看了眼破洞的那间屋子,笑着把梯子递给元酒:“自己砸的,快去补。”
补不好,今天早饭可就没他们两个的份儿了。
元酒不得不扶着梯子,低头看着坐在雪地里的周方,用脚尖踢了踢它的屁股。
“去补!”
城上月睨了两只一眼,催促道:“你也去!你们两个快点,早点干完早点开饭。”
元酒扛着梯子,周方心不甘情不愿地跑去院子角落,把月柘那辆木头板车变大,丢了一堆新瓦和木板,还有防水垫层与胶水在上面,拖着车哼哧哼哧地走到那屋子前。
它仰头朝着屋顶的元酒喊了一声,一脚踹起木车上的板子,接二连三地落在元酒脚边。
元酒将坏掉的木板拆下,又把新的木板铺好,接着是防水垫,再然后是铺瓦……
整个过程两人配合默契,前后也就花了十来分钟。
如今早饭搬到了厨房旁边新建的食堂里,食堂也不大,但容纳下道观里这群钉子户,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城上月吃饭的时候,就把热水袋收起来了,头上的帽子摘掉后,短发难免有些炸毛,他随手捋了两下,用筷子夹起竹笼里的小笼包,吃了两口后,忽然遗憾道:“今年秋天……忘记多吃买些吃了。”
秋季的时候出门旅游多,在道观待得时间不长,所以没怎么吃上蟹。
看到小笼包,突然就想吃蟹黄包了。
元酒很是开心地端着碗,一脸嘚瑟道:“我今年吃了好多蟹,酱醋蟹白烧鹿筋、蟹黄炉肉辽参、蟹肉响铃、一品蟹腐和蟹酿橙……小白今年秋天做了好多蟹菜,味道都超赞的,不过我觉得最好吃的还是蟹黄面。”
想到蟹黄面的味道,元酒忍不住吸溜了下快流出来的口水,扭头与刚坐下的纪京白说:“咱们啥时候再吃蟹黄面?”
纪京白闻言,忍俊不禁道:“蟹秋天最肥,其他的时节……那就要看蟹的品种了。”
城上月听完元酒的炫耀,已经没了想吃蟹黄包的感慨,只有想打孩子的欲望。
元酒没有丝毫危机感,捧着香喷喷的八宝粥,说道:“算了,等明年再说。”
长乘全程不参与他们关于美食的讨论,只安安静静地快速炫饭……桌上的菜就他吃得多,元酒说完后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水晶虾饺已经没了一半,关键是她一个都还没吃。
她气哄哄地捞走虾饺,蘸着醋狠狠咬了两口,听到雍长殊问她:“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五了,再过大半个月就要到正月十五……咱们观里供着的是三官,可是要郑重地办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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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里的三官最近鸟枪换炮,全都升级成金装宝座,看起来颇为气派豪横。
连带着每天来道观里上香的人都多了不少。
正月十五上元节,正是天官赐福之日。
自唐宋以来,三元节就是道教的大庆日子。
有道是,天皇氏兴,玉清分化,太初纪岁,甲子会逢,是为上元而九炁以胎。
所以,正月十五确实要大办。
十月十五下元节的时候,观里当时准备不充分,办的很是仓促。
纪京白听到这里,抬头提醒元酒:“其实正月初一的时候,咱们道观应该也挺忙的,观主你还是提前准备为好。”
元酒不解,扭头向小白虚心求教:“你细说,我还真不知道正月初一有啥事。”
“烧头香。”纪京白言简意赅。
元酒茫然了几秒,才发现南巢恍然道:“对哦,头香!”
信众每年必争的第一炉香,那才是真正的热闹。
雍长殊拿出手机查新闻,递给元酒看了眼。
“这是去年的新闻,很多寺庙道观每年的头柱香都备受关注……尤其今年是咱们道观重新翻修后的第一年,你这半年可没少和撞邪的人打交道,别看咱们道观平时门庭冷落,但新年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还真说不定。”
元酒懵了一会儿,拧眉道:“咱们道观……有正经的道士吗?”
“要不,赶紧招两个来上班吧?不然这过年怕是要闹出大笑话,显得我们道观好像很不正经的样子。”
长乘点点头,认同元酒的提议:“想法很好,我赞成。”
“但问题是,你现在去哪儿找愿意来咱们道观打工的道士?”
元酒扭头看向雍长殊,手指捅了捅他的胳膊:“你人脉广,特管局那么多能人异士,还有那么多宗门都挂在你们局里,帮我招两个呗!”
雍长殊思考了会儿,问道:“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是否懂些玄门道术?”
元酒摇摇头道:“不强求,一万个人中也不一定能挑出一个能修道术的人,要真按着标准找,估计无人肯来。”
来的道士不懂捉鬼、不懂玄术……那不要紧。
懂祭祀,会主持法事,会操持各种流程就OK。
扬长补短嘛!
“不通玄术的职业道士,那应该不难找。”雍长殊剥开一个茶叶蛋放元酒面前的小碟子里,从容不迫道,“这些交给我,保证年前给你找到,并亲自把人送来。”
元酒举起手指:“要两个。”
“当然,你要是能找四五个,让我做回面试官也不是不行。”
雍长殊按下她的手指,将茶叶蛋往她面前推了推,笑得很无奈:“别得寸进尺。”
这就剩几天了,给她找到人就不错了,还想挑!
……
吃过早饭,雍长殊便带着元酒下山了。
路上元酒忍不住盘问起来:“干嘛非得让我跟你一起?你就这么黏人吗?”
雍长殊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逗乐,推开她软乎乎的脸颊:“别干扰我开车,雪天路滑,我可不想一会儿下去推车。”
“咦——”元酒靠在座椅上,摇头晃脑道,“你定力真差。”
“我谢谢你,还专门来考验我的定力。”雍长殊对她的调皮有时也是头疼不已,但对于她的每句话都一定会有回应,他想了想,顺势就玩笑道,“我是只狐狸精,男狐狸精定力差点儿,很正常吧?”
“清心寡欲,那我现在应该在佛门念经。”
元酒歪着脑袋,斜乜了一眼:“你还挺理直气壮!”
雍长殊笑了笑,开始说起这回下山要做的正式:“带你下山,还是因为周云官的案子。”
元酒脸上笑容消失,不解道:“周云官?他能有什么事?不是身体都换回来了,正在疗养吗?”
“准确来说,不是周云官,是之前寄住在周云官身体里的那脏东西。”
“邪灵啊!”元酒恍然,摸着下巴回想了片刻,“金恨水是吧?和赵昌英魂魄融合了……这家伙坏事做尽,该杀杀啊,让我去干嘛?亲自押送他去地狱观光吗?”
雍长殊叹了口气,慢慢说道:“嗯,这半年局里查了不少案子,牵连出来一堆旧事,几乎全部都和新鬼门有关。里面有一部分案子,是你亲自经手的,带你去主要也是为了避免疏漏一些信息。”
“新鬼门?”
元酒挥手将后排放着的档案袋抓过来,拆开后认真看了一遍,脸色凝重道:“这里面好几个邪师我都接触过,这个御鬼宗,我打交道最多。这个赵图兰,还有这个霍天禄和庄辞海……我都有印象。”
雍长殊耐心地为她梳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调查进度:“你们去裂土之后,局里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案组,就是为了查这个御鬼宗。”
“这个御鬼宗的掌门叫做费津,和庄辞海是同门师兄弟。费津收了两个关门徒弟冉鸿雪和赵图兰,以及若干外门弟子。而庄辞海收了一个关门徒弟,一个叫何子山。”
“我们目前抓到了冉鸿雪、庄辞海,还有赵图兰,以及和赵图兰关系密切的霍天禄,这几个人的犯罪证据我们已经完全掌握,有些人已经死了,其他的提告和判刑都已经陆陆续续地完成了。唯独费津被捕后,通过秘法在狱中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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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抓这个御鬼宗掌门吗?”元酒跃跃欲试地问道。
雍长殊摇了摇头:“据我们掌握的消息,他被天阴门的人给阴了一把,目前遭到术法的严重反噬,再加上使用燃烧寿命的秘法,就算能熬过这一劫,他的修为也要倒退大半,寿元将尽,短时间内没办法出来作恶。这期间我们会步步紧逼,就算挖地三尺也会把他给找出来。”
“那个何子山怎么回事?”元酒问。
雍长殊尽可能的描述,试图唤醒她的记忆:“说名字你可能记不得,但你去过他家的庄园。就新商区那个很大的东龙庄园,院子里布置了一个很大的天阴聚气阵,养了一庄园奇形怪状的鬼。”
元酒敲敲脑门,忽然定住:“记起来了,那个何家呀~”
雍长殊欣慰不已,继续说了下去,元酒终于get到了这一圈复杂的关系。
……
御鬼宗之所以短时间内能发展的这么快,离不开这个京圈里的何家,他们就是御鬼宗背后的狗大户!
何家的大家长何兴堂一开始就与庄辞海私交甚笃,后来把孙子送到庄辞海那里拜师,并为御鬼宗提供了大量的发展资金。
“何子山邪术其实没学多少,也没有真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局里的两名职员找了个错处,暂时把何子山拘了,但后来没能让他供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人就被家里保释出去了。”
“这小子目前被送到了国外,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
元酒点点头:“我掐指一算,他在国外避祸,还不如回来受审呢。”
元酒看着何子山的证件照,嘿嘿一笑,三两句就宽慰好了雍长殊。
她继续往后翻,指着档案里那个天阴门:“这个天阴门,是之前在鬼翁山弄出那个养阴地的宗门吧?这个宗门就很奇怪,从走马湖到鬼翁山,再到金家那个破阵法……反正处处都有他们搞事情的手笔,但就是连一个人都抓不到。”
雍长殊笑着道:“抓到了,熊星星前段时间被调动,正好破了个案子,和天阴门有关,抓到了他们两个邪师。一个叫胥承化,一个叫潘俊仁。我们总算摸清了这个天阴门的底子,天阴门人数比我们预料的要少得多,他们只有四个人,平时在外活动的,除了被抓的俩,还有个叫崔奇,是潘俊仁的手下。”
“这小子是个普通人,拿钱办事,消息灵通得很,我们还没动手抓捕,他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这个人不懂邪术,所以为非作歹的本事不够,目前请隔壁协防并发布了通缉,还在等结果。”
“养阴门的门主是师阴秋,以前老鬼门的漏网之鱼,是个小喽啰,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一些很独特的秘法,再加上有些阵法天赋,很擅长布阵。”
元酒看着前面红灯,车缓缓停下,好奇道:“师阴秋抓到了吗?”
“围捕过程中,此人负隅顽抗,还伤到了熊星星,激怒了熊妖的后果很严重,这家伙被熊星星打成了重伤……”
“现在人在ICU,情况不乐观,我估计这回……悬得很。”
“可能撑不到上庭。”
元酒思考了一下:“我让地府那边派个阴差去ICU盯着吧,省的这人变成鬼也不老实,到时候真嘎了,阴差勾魂索一套,直接把他送走拉倒。”
说干就干,元酒拿起地府给的令牌,就开始发消息。
“这么一理,这新鬼门岂不是已经解决了?”元酒不解,“赵昌英生前和鬼门哪个部分牵连,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雍长殊摇头道:“斩草要除根,不然就跟旧鬼门一样,漏了一堆小鱼,过了那么些年又整出一堆伤天害理的事情。天阴门御鬼宗和尸魂道,还有素真教……这几个是新鬼门最主要的部分,除此之外还有些浑水摸鱼的小宗门,也得摸清楚才行。”
“赵昌英的魂魄虽然与金恨水融合了,但应该保留了不少记忆,审完再说。”
“到时候和其他抓到的鬼门邪修一对口供,就知道还有那些疏漏了。”
元酒将档案装回去,一脸泰然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把我带去其实不是为了避免遗漏什么消息,而是为了让我压制金恨水那厮吧?那邪灵坏得很,歪脑筋也多,真话假话掺着说,你们指出他说错了,他还能装魂魄融合记忆不全,并不是他的错……”
雍长殊笑道:“那可以拜托你么?”
元酒拍了拍胸口:“这点小事儿,交给我吧。”
收拾一个没有周云官皮囊保护的金恨水而已,她法子多着呢!
……
这次的审讯,成果喜人。
除了那几个主要的邪修宗门,竟然还挖出俩正道宗门背地里也修邪术,且暗中助纣为孽多次。
那些零零散散无门无派,前后参与鬼门计划的邪修,在过年之前共抓获六十一人。
元酒从审讯室出来后,直奔雍长殊办公室,发现章龄知和弘总竟然也在。
她将笔录口供丢到雍长殊桌上,昂首挺胸道:“我问出来了一些你绝对没想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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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长殊打开笔录翻看,章龄知则是好奇地探头看了眼:“到底问出什么了?”
弘总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很快得出判断:“元观主是负责金恨水的审问吧?之前因为金恨水与赵昌英魂魄融合,两者的记忆互通不多,所以在去裂土之前那个碎尸案里出现过的诡术师,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之后,就一直没有下文。”
“今天这是问出来了?”
元酒瞪大眼睛,抽出花瓶里的一只孔雀羽毛,在弘总脑袋上点了点:“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心思竟然这么敏锐!”
“真审出来了?”章龄知抱着雍长殊桌上的木头摆件震惊,“那家伙嘴巴紧得很,局里换了好几拨人,反反复复审了好几个月,一点进展都没有。”
“你说他不配合吧,他真的怪配合的,有问必答。”
“但一看笔录,好家伙,全是废话。”
元酒坐在软包沙发上,从容不迫道:“当然审出来了,我哪儿有那么多时间跟他兜圈子,反正鬼在我这里没有鬼权,尤其是坏事做尽的鬼。”
章龄知小声提醒道:“他其实也不算鬼吧,是个半吊子鬼神。”
但就这实力,局里不少人都拿他没办法。
“那个诡术师叫牧瞳,这个你们之前应该从赵昌英嘴里问出来过。牧瞳的确切消息我记得你们也知道,一个三四百岁专走歪门邪道的坏蛋,本来寿元是没有这么长的。但他现在跟着一个大妖做事,那大妖可以为他延续寿命。”
说到这儿,元酒抬眉朝雍长殊望去:“你说巧不巧,牧瞳背后的那个大妖,竟然是只蛇妖!”
雍长殊放下笔录,轻轻叹了口气:“你一说,我就猜到了。”
“之前因为妖血和其他线索,我就推测他可能和邪修合作了,但目的是什么,一直不太清楚。”
元酒翘着脚,笑着道:“目的简单的很,它要养伤。”
“它又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妖族,凡是利他,一切都不是阻碍。”
“牧瞳就是他的爪牙,而牧瞳也是鬼门中最关键的一环,他串联起了天阴门和御鬼宗等早就分崩离析的邪修门派,利用这些邪修四处作恶的机会,趁机掠夺大量的生机、气血和气运……”
“天阴门那个师阴秋掌握的阵法,就是从牧瞳给的古籍中学的。”
一个三四百岁早就该入土的老东西,尤其是见识过早年间鬼门覆灭,在其中浑水摸鱼多年,手里可是攒下了不少好东西……
随便拿出来的一些古籍,就能让几个邪修在全国各地搅风搅雨,民不聊生。
“赵昌英一个杀人犯,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牧瞳的事?”
“哦,不是赵昌英一个,他和金恨水灵魂融合后,记忆也互相交织,金恨水以前也见过这个牧瞳。这是两人融合后,整理出的信息。”
章龄知问:“金恨水有没有可能说瞎话,专门骗我们做无用功?”
元酒摇头:“我可以跟你保证,他绝对不敢。”
她对付金恨水的手段可谓是软硬兼施。
人最怕什么,她不一定摸得准。
但一个半死不活的半吊子鬼神,最想要什么,最怕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
“那现在,怎么抓捕牧瞳?”弘总提出最关键的问题,“还有,他背后是只千年蛇妖,对付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元酒摸着下巴,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忽然举起手指:“我有个好主意。”
……
除夕的外海之上,一处漩涡凭空而出。
四处全是浓稠的黑,只有波澜顺着一个方向快速涌动的声音。
元酒躺在重明宽阔的背羽上,仰头看着上方的星空:“今晚虽然没有月亮,但星星真的超级多。”
重明隐匿了身影,一脸幽怨道:“今晚可是除夕,本以为能在观里跨年的,你竟然拉我来巨斗市这边的海域守株待兔,万一那条蛇不来呢?咱们今晚岂不是徒劳一场?”
“肯定会来,这次的消息投放得可超级精准。那条蛇伤重一直未愈,而雍长殊已经修出九尾,它不可能继续再这么蛰伏下去。虽然蛟和龙听起来有些缥缈,但对于一只处于极端不利环境下,变强心思非常迫切的千年蛇妖而言,绝对值得冒险一试。”
“还有哦!除夕,特管局不加班的。”元酒翻身坐起来,笑眯眯地说道,“只有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裂土的入口根本没开,这个漩涡看起来真的有些假。”
重明看着下方的大漩涡,比起他们当初进去时那九个,一点气势都没有。
元酒有点尴尬地拍了他脑壳一下,轻咳了一声:“将就着用吧,你没看下面陵祈那么辛苦?”
一点眼色都没有的笨蛋扁毛!
元酒和重明等了老久,一直到十一点后,海上的气流突然变了。
重明着急忙慌地调整姿态,拧眉道:“你确定是只蛇妖?这气息不太像啊,反而更像……咱们前段时间在裂土碰到的蛟。”
“这是渡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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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酒不太确定,她没听说最近有蛇妖渡劫啊。
雍长殊也不知道,不然他肯定会早早提醒的。
“是蛟。”重明双目如炬,冷冷地说道,“我被蛟咬过一次,对蛟的印象很深,气息差了不少,但确确实实是头恶蛟。”
元酒也看到了,大江入海的那个口岸,有一团猩红的光正往这边移动,速度非常快。
蛟龙蛟龙,但却不是龙。
蛟居河川湖渊之下,也被称之为潜蛟。
传闻,蛟修千年,沿江入海而化龙。
但不管是蛇化蛟,还是蛟变龙,过程都凶险异常,成功的概率甚至不到万分之一。
所以这就是裂土的蛟族,为何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龙族遗骨的根本原因。
迎面而来的这条蛟蛇,注定不会成功。
它身上的血孽之气太重了。
尤其是在这个天道制衡,人族居气运之首的世界里。
害了太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天道根本不容它。
这也是为何它身上的伤一直不好,反而越拖越重的原因之一。
“来了,准备动手。”
元酒拍了拍重明的肩羽,宛如一把出鞘的宝刀,随时准备迎战。
不过他们尚未露面,一道白光刹那间从天而降,宛如雷霆落海。
巨大的白狐虚影浮在空中,元酒握刀的手一顿,低头看向重明。
“你通知他的?”
重明摇头:“没有呢,但除夕夜咱们不回去,他肯定猜得到原因吧。”
元酒叹了口气,很是无奈道:“你说狐狸啊……是不是太聪明了点?”
这一说谎就露馅,以后可咋办哦~
“咱们还下不下去?”
重明飞在高处观战,不确定要不要下去搭把手。
元酒摇摇头:“算了,他既然自己来了,那就让他自己报仇吧。”
毕竟是死对头,能亲自手刃,肯定更痛快一些。
“更何况,他现在修为虚浮,正需要一块像样儿的磨刀石。”元酒坐在重明背后,已经放宽了心,淡定地掏出一杯果饮,“这只蛟蛇勉勉强强能凑个数吧。”
重明摇头道:“他现在是九尾狐,不是以前断了条尾巴的六尾狐狸。九尾天狐可是神族,不是妖。若是连一只带伤的恶蛟都收拾不了,我估摸着修仙界那群他刚认的天狐祖宗,能跨界过来锤爆他的脑子!”
“看看吧。”
元酒对重明的说法不置可否,那群天狐远着呢……
蛟蛇与白狐在海域之上掀起风浪无数,元酒担忧海浪波及沿海居民,只能和重明分开,将风浪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她踩在陵祈拖着的一条小木船上,身形随着波浪摇晃,远远观望着那头白狐从高处俯冲而下,与海中翻腾的蛟蛇撕咬打斗……
陵祈看得心惊,趴在船头,漂亮的尾巴在海水里甩动着,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陆地上的圆毛妖族和水里鳞甲妖族打架,这架势比我们海族打架可凶残太多了。”
主要是体型,不管是陵鱼还是鲛人,体型和人类区别不大,顶多就是鱼尾长一些,年长的能长到两三米,再多就没了。
但海上的白狐体长已超过百米,那恶蛟更是不遑多让……
两者搏命之间,海水很快就见了红。
这场争斗持续了半小时,最终以蛟蛇败落降下帷幕。
元酒看着重明从海面上掠过,爪子里抓着一条十来米长的蛟蛇,飞向了远处。
而雍长殊则是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潮,朝着小船这边跳跑而来。
陵祈一头扎进水里,朝着远处的重明游去,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当电灯泡。
白狐落在船头,元酒看着他毛上的血珠,笑着说道:“打得可过瘾?”
雍长殊点点头,保持着兽形笑起来:“很畅快。”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恣意地与谁打斗过了。
“现在死对头也解决掉了,鬼门的案子也可以结了吧?”元酒坐在船上问。
雍长殊体型变小,走到她面前,抬起爪子,让她擦手:“差不多,已经安排熊星星跟百相门的长老去抓牧瞳了,他跑不掉。”
“那……咱们回去跨年?”
元酒歪着头,握着他的爪子,偷偷揉了揉他的肉垫。
雍长殊看向海岸边,那里无数烟火在同一时间炸开,天空被照亮,星辰此刻悄然褪色。
“新年快乐,元观主。”
元酒回头呆呆地看着烟花,半晌后才叹气道:“还以为能在道观里跨年呢,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眼前的白狐不见踪影,一个宽阔的怀抱轻轻拢住了她:“我的错,赢得慢了。”
元酒眨了眨眼睛,忽然笑出了声:“早就知道没办法回去跨年了,逗你的。”
雍长殊被揪了一下尾巴毛,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低头看着她灿然的笑脸,真心觉得命运待他不薄……
他放开了她,化作巨大的白狐,侧首道:“走,带你回家。”
元酒跳到他背上,探头将一块金玉锁挂在他脖子上。
“这是新年礼物。”元酒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只有你的才是同心锁,我亲手炼制的,其他人可没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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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长殊踏空而起,很快就飞上了云端,那枚隐没在白色长毛中的金玉同心锁,让他忍不住心神摇曳,尾巴上的毛都炸开变粗了一圈。
山中的归元观转瞬近在眼前,落地之前,他突然地开口:“遇见你,真好。”
元酒从他背上跳下来,理了理衣袍,骄傲地抬起下巴:“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还能是谁?一个除旧迎新之夜还在外面谈恋爱,不知道回家吃饭的棒槌!”
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插入两人中间,元酒和雍长殊齐齐扭头看向道观大门。
道观的门没关,城上月单手撑着下颚,清冷的脸上挂着几分戏谑,高高坐在台阶上,月柘已经靠在他背上呼呼大睡。
长乘则抬手点亮了门口的灯笼,笑意盈盈地看着一人一狐。
周方从院子里跑出来,催促道:“回来没?”
“回来了就赶紧进来吃年夜饭!等一晚上了都!”
重明抓着一条半死不活的蛟蛇从天而降。
他背上的陵祈一个滑跳,平稳落地,尾巴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双手举在两侧努力保持着平衡。
南巢披着毯子从背风的角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师父,快进来吧!外面真的冷死了……”
棒槌本槌·元酒看着闹哄哄的门口,一脸木然:“……”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连夜买票去火星,总感觉这个星球是一天都不能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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