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雨声又开始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像个磁铁般吸引自己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他全身湿淋淋的,双肩不断地抽续着。“应该是在哭吧?为什么要坐在那里不回家?”
手冢看着眼前的不二,蜷局的身体就像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一样,静静地流泪,静静地传达悲伤,让自己移动不了半步,只想陪在他的身边。手冢不敢置信地想着,“是他吗?”又向前靠近,手冢伸出手想碰触不二,那一瞬间他想知道,“不二在哭吗?就像那个在大雨中彷徨无助的小男孩一样?”
察觉有人靠近,不二无力地抬起头,眼睛像是找不到焦距般,模糊地望着手冢。手冢?
不二……不二没有哭,却也没有笑,表情一如白天那样恍惚无定地让人挂心。
在不二面前蹲了下来,手冢的心跟着揪痛,记忆中,他没见过不二这样,不二的眼睛并不是望着自己,只是茫然地寻找声音的来源。抚上不二的脸庞,手冢像是告知不二自己的方位一样,手指轻轻摩挲着不二的脸。
吶,手冢,我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微微侧着头,感受着手指的温度,不二平静地说道。我到了医院门口却不想进去,到最后一刻我还是不想看见她。
不二……
她……死了吗?
……手冢一时说不出这份死讯,他看着不二慢慢闭上双眼叹了口气,忽然,手冢感觉到不二的灵魂好像顺着那口气飞散了一样,不加思索,他向前紧抱住不二,深怕他的躯壳也化作缕缕轻烟。哭吧……
疲累地待在手冢怀里,不二发现他竟然对手冢的环抱无动于衷,他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却摸不到一滴眼泪。哭?呵呵,手冢,我很好。
微愣,手冢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他看见不二开心的笑容。厨房里灯光照明得不慎清楚,但是不二的笑容却清晰地在自己眼前绽开。不二?
将手移到了手冢的脸上,不二继续感觉着从指尖传来手冢的温度,还是那么温润,与自己不同。呵呵!不瞒你说,我终于知道为何听到噩耗时,我还能冷静地面对。因为我心中的感受是莫名地窃喜与解脱,这样天杀的念头占据着我大部分的心。当我接到电话时,我就不断与自己喜悦的内心拔河,希望能找到一丁点儿难过、悲伤的情绪,可是我竟然笑了出来,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发自内心地难过、悲伤。
说着,拼命地说着,不二一直注意手冢脸上表情的变化,只要他看到手冢脸上露出一丁点鄙夷,他就会停止说下去。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能看到露出这种表情的手冢。于是,他继续说着,逼得自己毫无退路,也逼得手冢面对丑陋的自己……
所以我告诉你们关于我母亲的噩耗,希望能从你们的情绪中了解到我该如何〝假装哀伤〞,我该如何表现〝正常〞。
不懂,手冢不明白不二这么强烈的恨意从何而来,看着不二不断自嘲消遣自己的人格,他真的不懂,不二脸上明明早已流露出无比的哀戚,为何他还要口是心非地否决自己?但是此时,手冢却不想阻止不二说下去,他要知道不二所有的事。如果每一份悬而未决的疑问,是不二内心片片遗落的缺角,那就让他去拾回所有的答案碎片,来补全不二的内心,就算遗失难觅也没关系,就拿自己的心意逐渐填补。
呵!真的很不可思议吧!?对于我的母亲,我竟然吝于施舍一滴眼泪!?我甚至开心地迎接这一天到来,开心自己终于可以从这长达十几年的恶梦中解脱。
或许该住进疗养院的人是我,不是……唔!
向前吻住不二,手冢心疼地收进最后一句话,将伤痕累累的人儿搂进怀里。虽然不二从头到尾没有哭,但手冢彷佛看见了面具底下的温热眼泪,映照出孤独又空寂的灵魂,令他怜爱不已。手冢知道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找到答案,而且再追寻下去,也只会让不二伤得更重,所以现在,他只想紧紧拥着不二,即刻平息他的悲伤。
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般,不二激烈地回吻手冢,拼命索求这副向自己靠近的温暖身体。忽然涌现的情意就像条绳索般,紧紧捆绑着两人渴望彼此的灵魂。不需要多说一句话,此时只想顺从原始的欲望,用身体探索彼此的心意。
微光昏黄的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喘息声。
不带一丝温柔的吻着对方,粗鲁地几乎撕裂彼此的衣服,纵使赤裸的身子互相贴近不留一丝空隙,还是让人觉得不够靠近,不够满足内心里想即刻兼容的强烈欲望。
手冢一度以为自己又置身在火海之中,烈焰灼热着自己干渴的身体。但这次他决心不再逃避,不再让满腔的情意索求甘霖的浇灌,宁可持续燃烧,共赴水深火热。
(十)
(微H,慎入!)
像是渴望了这副身体千万年似的,手冢与不二紧紧拥着对方、吻着对方,直到交缠的肢体隐隐作痛仍然不愿意放手,就怕拥在怀里的安心、相濡以沫的动情会在下一秒失去。
第9章
恋耽美
正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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