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那些掩藏在善良温柔外表下深深的自我厌弃,积年累月的压抑,一朝爆发,这样的痛苦,足以将人逼疯。
柳莲二暗暗皱眉,迹部景吾究竟有没有察觉到?
自然是没有察觉的。
眼看着沉默的人,眼眸失去神彩,逃避似地垂下头,柳莲二也尝到了苦涩的滋味,今日如非他碰巧撞上,连他也无法确定。
静默片刻,柳莲二在烛火中起身走向靠墙成排放置的书柜。
这里是他从前读书藏书的地方,他记得,兄长在这里藏了几坛酒。
被塞到手里的东西触之温润,“啵”的一声,拔开酒塞,浓烈的酒香味扑鼻而来。
“华夏有句话,叫一醉解千愁,”柳莲二打开自己手中的酒瓶,凝视着她,“今日是我成年之礼,你尚未贺我。”
这酒香闻着便让人醺醺然,风玉盯着酒瓶望了许久,才在酒瓶碰撞的清脆声中,捧着瓶子喝下一口,酒水入喉没有太大的辛辣之感,然而落入腹中后便腾起了火焰般,烧得手足四肢都温暖了起来。
灼热的酒液像是暖阳,蒸腾了心中的郁痛,她的眼神亮了亮,捧着酒瓶又灌了一口,却不想太过急燥呛入了气管,手中的酒瓶被抢走,扶住她的手在背后轻拍着帮她抚顺呼吸,酒液呛得风玉眼含泪水,不一会儿红晕上脸蔓延到了耳后根,整个人也昏昏沉沉了起来。
柳莲二暗道不好,在他声声呼唤中,醉过去的风玉一脑袋砸在了他肩头,彻底不省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
“你竟然给她喝酒?”
迹部景吾差点一拳砸在柳莲二的脸上,他接到电话急忙过来接人,赶到柳家祖宅时,宴会早已散场。
小书屋里门窗紧闭,酣睡的人满脸通红。
柳莲二自知此事自己做的欠妥,也没有还手,只是偏头避过。
耀眼的白炽灯,照亮了整个书房,柳莲二从容地坐下,“迹部,有件事你必须要告诉我。”
“事关风玉的生命安全。”
迹部景吾撸袖子的手一顿,跟着坐了下来,微沉着眼眸示意他继续说,
“风玉,她有极其严重的自我厌弃情绪……”柳莲二见他神色变换,“看来你还是有感觉到的。”
他继续道:“这种自我厌弃的心理,已经影响到了她无意识的行为,她方才,甚至将手放到烛火上……”
迹部景吾连忙去看风玉的手,没有一丝伤痕,他心中蓦然一紧,转过头盯着柳莲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能够瞬间治愈伤口,这种能力确实令人匪夷所思,”看他紧张的样子,柳莲二便确定迹部也早已知晓,他叹了口气,“但恰恰是种能力,造成她如今这样……她几乎不在乎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我怀疑,不,我确定,她甚至心存死志,”
柳莲二的目光落在熟睡中的人脸庞上,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睡梦中的人眉眼舒缓,一派安然之色,彷佛之前的绝望皆是他的错觉。
“迹部,我想知道,风玉她从前的经历,”
柳莲二看向迹部景吾,“她如今的状况很危险,在她内心深处的累累伤痕,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无法预料地,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爆炸。”
浏览过整座图书馆的书籍,柳莲二很庆幸自己,在心理学领域的涉猎够深够广,至少,了解到郁结所在,他还能有应对的方法。
“这个,不华丽的家伙,”压抑着的嗓音变得低沉暗哑,迹部景吾看着她嘴角挂着的笑容,抬手掐住了她的脸,不解气般的又补了一句,“笨蛋!”
他一直在等着,她愿意告诉自己一切的那一天。
他以为,在那之前,他只要守在这个人身边,就能保护好她。
他本可以用强硬的手段,却总是被她的眼泪打败。
“我知道的不多,但有个人应该知道。”见睡梦中的人被掐的眉头轻蹙,迹部景吾才恨恨松手,掏出手机给金安拨去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嘟嘟嘟的声音等了片刻,那边才接通,金安的声音透过电话,“迹部先生,是风玉出什么事了吗?”
迹部景吾没有和他客套太多,直接问了关于风玉过去的身份。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抱歉,关于她的事情我不能透露,”
“迹部先生,除非她自己愿……嘟嘟嘟——”
一只突然伸出的手,从迹部景吾手中抢过手机,随后在两人眼皮子底下,飞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哐哐砸到墙角,大概碰到了挂机键,那头很快便没了声息。
而“始作俑者”,摇摇晃晃,睁着迷蒙的双眼,准确地扑到了熟悉的怀抱中,“景吾……”
像是撒娇般的,带着委屈的声腔,一下子浇灭了迹部景吾心中的怒气,忙不迭伸手将人接住,应道:“我在。”
他低头看向这人,脸颊泛着红晕,一幅酒未醒的模样。
被熟悉的气息环绕着,风玉揪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紧紧抱着,像只小猫咪一般蹭着,将头埋在他的心口,感受着心脏跳动的声音,而后,眼圈一红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呜咽的抽泣声透着无助,不清醒状态下的少女,根本不需要什么引导,酒精让她忘却了一切顾虑,心底的痛苦却愈发清晰,无法忘却,她断断续续的向她信任着的人诉说着,压抑在心底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该、怎么办……阿姐她还是恨我,她恨我……”
“……恨我害死了父亲,害死了母亲……阿佑,他也忘记我了,他不记得我了……他怎么可以忘记我……”
被最亲之人遗忘,怨恨,本该是歇斯底里爆发的情绪,怀中人却只是低声的呢喃着,不停地掉着眼泪,砸湿了大片衣襟。
哭到伤心处,她的心中既痛又无比委屈,“……爹爹说得对,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没有我,娘亲也不会死……我就是妖孽,是怪物……我不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