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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行不见了。
天知道他是怎么大变活人的,总之,他应该老老实实的在黎雉的安全屋待着,被几十双眼睛牢牢盯着日常作息生活,但是,被追问起来也没地方说理,反正就是搜刮遍了整个屋子也只能得出“路行不见了”这个结论。
这个结论他谁也不敢告诉,气急败坏过后,黎雉揉按着阵阵发痛的脑壳勒令不许走漏一点风声,特别是不能被那几个alpha知道,而当然的,也不能被吴兴知道——这个beta前一天把他叫过去,老神在在,仿佛胜券在握,让他“看管”住路行,那会是强有力的武器,而他想要亲自跟路行见见,谈谈什么的。
但是路行可谓是在黎雉眼皮子底下飞了,在许砚非恢复自由大搞特搞把吴兴那一边逼的有些感到棘手的时候,以至于吴兴在刚刚联系他,有那么一点焦虑地告诉他褚枫在这个节骨眼回褚家老宅收拾烂摊子了,而他身边那条忠心耿耿的恶犬警部长被许裴和许砚非合力送进去了,吴兴现在着实是不太能淡定,他想要亲自过来,就马上,立刻。
尽管黎雉在心里骂了千遍万遍,墙头草的风呼啸而过又飒飒吹回,他反水和摊牌的心摇摆不定,意识到自己不能讨得两边的好,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他鬼使神差地接了,对面一时没动静,但他直觉到了对方的身份,当即就有些咬牙切齿地叫对方的名字。
同时让手下去查这个号码的来源地。
路行和他东扯西扯,把他这颗墙头草的心看的明明白白,淡淡道:“你没那么信任我,同样我也没那么信任你,你也就别怪我背后诈你。说实话黎雉一开始他们要对方你的手段简单粗暴的很,你都不会有机会在这跟我讨价还价,是我说服了他们,尤其是苏现,你才能在这跟我蹦,懂?我提醒你多少回了?你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是你该选择的时候了。”
他又莞尔一笑:“你好好听话嘛,你好好听我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的。”
黎雉都能想象出omega笑吟吟的模样,于是就更生气了。
号码来源地查的很快,黎雉却没看的心思了。如果路行真心要躲着他,是没必要来这通电话的,也就是说路行根本是对他有持无恐,他查出来地方了,也不会能抓到他,况且,他敢调动人手去抓人,第一时间就向那几个alpha暴露了路行失踪的事实,没好果子吃的只会是他。
还是东边的那阵绵里藏针的温柔风吹倒了他,黎雉跟吴兴摊牌了。
谁知吴兴怒极反笑,似乎毫不意外,从来就没信任过他一般,连说了三个“好啊”,一个更比一个平静,黎雉都懒得去猜这个beta的心思了。
“你最好是看住了那个omega,他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就是他的尸体了。”
哇哦~
话说的真凶狠。
但是人现在不在我这哎。
黎雉不由地想,靠!他绝对是从始至终就被路行耍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路行在他身边,冲路行来的明枪暗箭都要关他这关了,可即便是过了,也根本没用,因为人根本不在哈哈哈……啧!
就这样,他还要被针对,连褚枫都特地跨国呼他电话问他路行的情况。
他哪能知道什么情况,他倒想问问他褚枫怎么跑路的那么快,现在吴兴撒气都要撒他头上,但是褚枫懒得理他,只是道:“吴兴狗急跳墙也不会对你怎么着,你要把他看好。”
黎雉嗤笑一声:“他好的很!”活蹦乱跳地威胁他呢。
“那就好。”褚枫轻声道了句,黎雉一听,颇有点坏心眼地说:“他就在我身边呢,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他敢如此放肆,全是吃准了褚枫不敢,果不其然地褚枫飞快道:“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黎雉暗骂他矫情,谁知褚枫最后来了句:“提醒你一下,苏现回去了,你尽量别在他眼前晃,他想拿刀砍你呢。”这是回敬他的坏心眼。
啊…苏小疯批。
黎雉脑仁又是抽抽的疼。
不过不多久,他就能松一口气了,因为吴兴狗急了跳墙大拿omega保护法中omega重婚无罪这一条做文章,把他的竞争对手钟鸿远的“家事”一箩筐抖落了出去,称其大力推行omega重婚无罪是为他们家存在的背德乱伦行为作蒙羞布,打着解放omega天性,维护omega社会权益的旗帜,实则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其实这些家事在他们之中根本都算不上新鲜,吴兴话说的也没错,但这是不会展示给普遍大众看的,就像吴兴说的遮羞布比喻一般,这本就是“羞”,何以见人?而他们这些除了权势就是金钱傍身的,干的“羞”事多了去了,每一件拿出来说都有够品味的,可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二哥谁也不笑大哥。
但他们眼里只是见不得人的潜规则的事,在普遍民众眼里,每一件都是踩在他们接受的道德教育,法治教育的脆弱神经,稍微一动就牵扯人心。
正式内选之前闹出这种事,在直播内选的当天,政府大厅的门前记者都比以往看起来雀跃了不少。
', ' ')('内选一般分为三个流程,一是宣布各方代表名单,二是候选人发表最好的政治演说和回答记者提问,三就是唱内选票,票多方但选此届政府首脑。
以往这确实是流程,毕竟内选嘛内选,代表都是各派阀的亲信,代表票是多是少,在看见代表名单后就已经有个考量了,但是因为这次针对钟鸿远的不良舆论,网上有些声音表示重开民选票,再选一次。
“这次直播不一定能顺利进行啊…”
“管他的,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不都有利于我们吗?记者还怕有料可写?”
“嘿,说的也是。”
……
黎雉本来觉得许砚非都回来了,他也和吴兴撕破脸了,那么这个内选代表的事情跟他也没关系了,但许砚非理一理衣袖浑然上流精英作态,冲他弯指勾了勾一副呼喝唤来跟班小厮的模样,黎雉都没反应过来气笑到甩脸走人就已经落屁股坐在了大厅会场的二层。这里像个视野开阔的隔间,下方流程的进展应收眼底,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三三两两的隔着不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密切关注着下方动态——他们是各个派系的背后资本,是真正的主子。
这个国家的政府选举就是这样,比权力更高贵的势力,势凌驾权之上,操控权力的更迭,而许砚非背靠四家,无疑是这最有势的一位贵人。
他前三天还是半死不活的颓废糙汉,今天坐在黎雉身侧抚手鼓掌,微笑点头却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令黎雉错位回到了过去的次次交锋,体感十分差劲,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你看起来还挺游刃有余的,吴兴送你们的那份大礼你们消化完,想好对策了吗?”虽然隔的其他人有些距离,但黎雉还是尽量放低了声音。
许砚非斜眼瞥他,同样低音量道:“你指什么?把我们家的八卦轶事放在互联网上共大家娱乐吗?”他浑不在意道:“多有意义的事,为博人民群众一乐,在所不辞。”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黎雉几乎忍不住破口而出,他为平稳心态,暂且将视线放在了下面正在走流程的内选大厅,代表名单一个个宣读而出,被念到名字的也挨个对着镜头颔首微笑,各态面孔竞相出现在大厅最醒目的液态屏幕之上,并在同一时刻转播到每一台具有信号连接功能的终端。
“警部部长…”黎雉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许砚非自然道:“他被放出来了。”
“你们就这么轻易放过他。”黎雉觉得不解,貌似他在吴兴那看到的熟面孔要多于钟鸿远方的。许砚非应该胜任的那个代表位置,他是主动放弃了,但填补上去的人员,虽不是一开始订好的黎雉,可也是吴兴的人。
搞什么?
“你不觉得人越多好戏越有看头吗?”
许砚非貌似真心发问,黎雉心里突突的,猜不到许砚非特意带他进来是要带他看什么好戏。
“说起来,小路跟你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在你那边,我应该能放心…吗?”许砚非话锋一转,转到了黎雉最不愿意提起的话题:“他最近还好吗?”
黎雉在突突了一两秒之后戴上皮笑肉不笑的面具,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挑衅般地回问了回去:“他让我向你问好,所以,你还好吗?”
他这不也算实话吗?所以,有点儿底气吧。
黎雉在许砚非那双精明狡猾的狐狸眼支撑出了临危不惧的气势,许砚非面颊还是较之以前瘦削的,他五官古典而美型,比其他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都更有东方神韵,本来是看着最温良和煦的,现在也有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
这家人血统里刻着的都是豺狼虎豹,也真难得出了个草食系的路行。黎雉暗自腹诽。
不过也不用许砚非回答了,看样子就知道了,他不好,他很不好。
“其实我都能理解,也明白我有着无法狡辩的过错,所以我打定主意我要学着接受一些现实。”许砚非缄默良久后道:“比如分化后在我们的身边他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没有一天不在想着离开,想着自我灭亡,连同归于尽都嫌弃血腥。”
黎雉猜自己是蒙混过关了,他暗地揩去掌心出的那么点汗渍,接着话茬道:“所以呢,你要放他自由了?”就像没听出他话中的暗讽,许砚非自顾自道:“alpha和omega的关系就像正负两极,彼此间的吸引力带着宿命感,那是不情愿也会走到一起的交合关系,只要你我的信息素够合拍,理性的情感往往占不了上风,更多的是感性,或者只是单纯的性……所以在漫长的发展至今,我们所收到的教育,将性的关系写上了书本,颠覆以往的遮遮掩掩,大力提倡的AO性关系自由正是出于生理特殊结构考量,用人本的教育将之合法化,道德化,而最重要的是合理化。所以AO的结合变为了理所应当,宿命的论调也可以更改为讴歌其结合诞下优秀血脉的崇高性,以至于我们会忘却最根源的,人与人的结合区别与野兽牲畜的根本在于两情相悦,在于的是那个‘情’,是情不知所起,情不自已,情难自禁,情之所钟
', ' ')('。”
这下换黎雉沉默了,他也是alpha,但是alpha和alpha之间看问题的角度可能就存在一个单身与否,就会变得听不懂A话,觉得另一方在放空屁。
“我在成为alpha之前没有想明白这一层,而他在成为omega之前接受的从来不是这番论调,他甚至泡在了爱情的蜜糖罐子里,所以分化后从观念上我们就有很大的分歧,成为了alpha和omega,我们离两情相悦便渐行渐远了……更妄论,我们周围的一切远比这复杂,也再无关自由了。”许砚非缓缓道:“alpha和omega的双向连结让我们天各一方也再无法恢复自由身。”
“彼此纠缠,至死方休。”
“逃?能飞离命运的掌心吗?”许砚非盯着自己的手掌,蜷缩了一下五指,就像虚虚实实的抓住了些什么,又让什么从指缝间溜走了。
黎雉眼皮蓦地一跳,因为他看见许砚非在短暂的肃穆后唇边露出了点戏谑,这让他突生不好的预感。
许砚非道:“不一定所有的alpha和omega都会同我一般切身体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beta,beta绝对不会理解。”
他微微扬起下巴,是冲着液态屏幕的上的吴兴,颇为放肆的一笑:“怎么就正落下怀,一个beta,落进了alpha和omega的圈套呢。”
那是吴兴在说呢——在此,我想问钟鸿远议员,作为有您父辈在位时亲自拟定的重婚法案,您是否作为直接受益人,罔顾本人意愿与当时已有事实婚姻和法律婚姻的omega结为了合法AO关系,又是否承认其omega与你有着血缘关系,你与他的结合罔背伦理?
钟鸿远,钟明洛的父亲,比起他那个虽然聪明但咋咋呼呼的儿子,他虽不沉稳肃穆,但自有刚正气度,身姿挺拔而气宇轩昂,面对吴兴,他不卑不亢道:“我不知道吴兴议员这几个有关私人的问题意欲为何,是在质疑法案拟定推行的公开透明性,还是关于重婚法案的切实性?还是质疑我个人婚姻的合法性?”
吴兴:“说到合法性,你当然知道一个触犯法律的议员是没资格参选,更没资格成为议员的。而近期有关钟议员的一些传闻颇为有趣的便是关于您与您的婚配omega之间为了一些家族利益不得已必须结合,这似乎来自于钟议员家族某些古老迂腐的传统,而为此从您的父辈便开始大力推行omega重婚法案。”
钟鸿远:“我不接受这种空穴来风的质疑。”
吴兴:“而我所想要说的是,借助权力便利以此获得更高的权力这种行为真的是正确的吗?罔顾世间伦理的结合真的是正确的吗?不具备道德约束的法律又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说的铿锵有力,底下不禁窸窣起了声音,吴兴正气凌然的面容印在大屏幕上,黎雉别开眼去看许砚非,发现他勾起了唇角,完全不慌。
“钟鸿远议员,可以请你说些什么吗?”
有一个记者发问了,在场的目光齐齐向钟鸿远投去,而吴兴也微笑道:“钟议员可以先回答我开始的问题,你的omega与你有着亲近的血缘关系不是吗?”
钟鸿远对着镜头还是他一直的具有魅力而不失亲和力的微笑,他坦然自若道:“的确是这样。”
这下就是有些哗然大众了。
若不是碍于这是内选直播,那些记者可能都要一拥而上了。
而在这份躁动中,钟鸿远愈发显得沉着冷静:“所以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违法行为吗?”
吴兴:“这也是我后来提出的三个问题所想问的。并且我的观点是,从普罗大众,特别是omega群体考虑出发,重婚法案作为omega保护法中的一条重中之重实在是违背了omega个人意志,与当时代开放先进理念所不和的封建迂腐的产物,因为该法案明确规定了有着事实婚姻的omega不得参与一切社会生产力工作,更有甚被剥夺了个人自主权,其婚配alpha有权代理其监护人的职责,严重侵范了omega的社会独立体的自由性。”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黎雉暗暗地想,路行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我想说的是,钟鸿远议员拥护这样的法案,是否有作为alpha的别有用心?”
愚蠢。
黎雉无声而短促道,他有点难以置信:“虽然我知道他是beta,他的簇拥者也大多是beta。”
“他觉得beta可以和alpha比肩,甚至比alpha更加文明智慧。”许砚非想到在被看押的那段时间里的那个beta支队长,不由笑道:“我不否认alpha的某些地方,确实更加返祖的具有野兽特征,也许社会交到这些文明智慧的beta手里会发展的更好,而吴兴,他是个beta,但他对alpha的唾弃来自羡慕嫉恨,他骨子里正在被alpha化,可他远远不懂alpha。”
“黎总,就像我们,我们是朋友吗?”
黎雉道:“当然不是。”
许
', ' ')('砚非道:“但我们现在正像朋友一样并排相坐,而不是相对不是吗?是因为什么呢?”
黎雉想,他有些明白许砚非了,他弯唇道:“因为只有alpha能给alpha带来利益。”
许砚非忽而遥遥与一位二层的人颔首示意,黎雉认出来那是吴兴参选以来的身后资助人,在他认出来之时,他看着那人也遥遥对许砚非略一颔首。
“我们可能以前不是朋友,但只有我们能成为朋友。”
他听见许砚非这么轻声的说。
“恭喜你黎总,你弃暗投明的很及时。”
而黎雉却挑挑眉笑道:“什么弃暗投明,我会与beta为伍吗?作为alpha。”
这可能就是吴兴想不通的了,为什么在他志得意满,认为胜券在握时会被会场大厅冲进来的人民警察属的抓捕。就在前十秒,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钟鸿远还继续准备发出拷问,下面的记者也被他调动起了情绪,纷纷有围逼钟鸿远的矛头,而就在这时,应该戒备森严的政府大厅,被人闯入了,还是人民警察属的正一番队。
他看着带头的出示证件,直属警部也奈他们无何的由着他们通过了,然后直至想他走来,成两面包抄,如果他再敏锐一点就会发现这是逮捕犯人的阵型,但是他正有些得意忘形了,被拿捏住拷上手铐才反应过来大声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本来铁面无私面对一窝蜂记者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的正一番队长像是就等着他亲自发问一般,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回答道:“两个小时前我们警署接收了一位男性omega,他向我们指认吴兴议员涉嫌非法拘禁和omega精神损害行为,在人民的面前,我们接到指示要求第一时间逮捕嫌犯。”
吴兴立刻反驳:“这不可能!”
但紧接着,他想起什么,呆愣住了,随即猛地看向二层的一个角落,满眼的不可置信。
“具体情况我们当然会核实调查,但现在还请吴先生和我们走一趟吧。”
吴兴看的那个角落正是刚刚许砚非打招呼的那个人所在地。
黎雉好奇道:“吴兴真这么干了?”
“他有一个omega情人,不过后来被那位看上了,就送给对方了。”许砚非淡淡道:“那个omega巴不得他去死呢吧。”
“你看,满口的仁义道德,损害omega权益的,其实只要有利于自身,不是什么鬼话都能说出口吗?”许砚非又道:“吴兴他的思维模式其实有些接近alpha了,比如他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但是我们alpha都知道,其实alpha离不开omega的不是吗?所以我们对omega更粗鲁,也更有占有欲,这是beta不能体会的。”
黎雉懒懒道:“你说的AO宿命……”他不由哼哧出声,因为想到了路行拿他那个被顶级alpha浇灌出的信息素把他迷的晕头转向的经历,那是黑历史了都。
“alpha和omega之间要是真的只存在完完全全的剥夺与被剥夺倒也简单。”许砚非笑了笑:“吴兴就想的很简单,所以他大错特错。他错在认为alpha和omega是两个完全的对立面。”
但其实是相辅相成,体魄强大的但缺乏安抚就会易怒野蛮不含理智的alpha,身躯柔弱的无所依附的但能开放胸怀包容并是绝佳母体的omega,他们应该结合,因为omega会是alpha的良药,而alpha是omega的归属,这本来是天赐的一对。可掌权的alpha,用惯了剥削和掠夺的手段,成了omega的噩梦,还要无所不尽其用的编织一个虚伪的和平假象。
“吴兴议员。”
在被带走之前,钟鸿远凑近了话筒,音量提高些许叫住了他。
“面对你莫须有的阴谋论指责,我想说,关于法案的拟定和推行流程一直是公开透明的,重婚法案的推行在二十五年前,这是极具有重大切实意义的一项法案,是当时的民众,无论是beta,还是alpha,omega,每一个人都具有投票权力票选通过的法案,最后才走了政府议会和司法机构的流程所推行的,我相信您当时应该也是有记忆的,所以对于你的质疑,我是否也可以质疑你故意混淆视听,对我有欲加之罪呢?“
钟鸿远继续道:“这条法案的意义之大,身为alpha和omega都有体会,您是beta,所以可能不太清楚alpha和omega的生理结构,以及在没有法律约束之前,因为omega不能被标记的特殊性有多少omega正是被你所说的伦理道德所轻视伤害的,而在您现在竟然在质疑这条法案对omega的保护意义,并且我认为你特意提起我的第二性征有强烈的指向引导,我是否可以认为你这正是在挑起alpha和omega的对立?您的居心叵测令我胆寒。”
“胆寒”的钟鸿远面不改色道:“至于你妄自揣测我和我夫人的结合原因更是令我觉得啼笑皆非,可能口口声声为了omega权益的你真的并不了解omega的生理
', ' ')('结构。我们都知道血亲关系从来不会影响omega和alpha的后代不是吗?至于你说的罔顾本人意愿,我想这个问题,可以让我的夫人来回答一下。”
今天到场的记者都快忙疯了,一炸更比一炸强,他们都不知道该先惊叹什么了,当钟鸿远话音落了后,现场的摄像机也像疯了般的寻找什么,最后定格于一人身上,液态屏幕被一张明艳非凡的面容占据了,那是会让人不自觉屏息的美貌。没人注意到吴兴见着那张脸后愣住了,他们都在窃窃私语,互相问道:“那是他的omega夫人吗?”
出于对美貌的尊重,在苏柒接过不知从哪抵来的耳麦准备开口说话时,现场保持了安静。
苏柒和台上的钟鸿远遥遥相视,随后他微微一笑,就像是在和钟鸿远相视而笑般,他开口道:“我觉得吴兴议员的问题十分无礼,alpha和omega结婚能因为什么?”
他的话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耳朵中,包括守在终端前的你我他。
“当然是因为我们相爱啊。”
他说这话时,美艳的不可方物,说完后他施施然起身,因为钟鸿远正在向他走来。钟鸿远看了眼吴兴最后道:“今天变成了一场闹剧不是吗?我知道最近关于我的争议很大,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做出回应。我当然也有我的态度,我不完全否认刚刚吴兴议员对omega保护法中的弊端的批评,这本来也是我今天想要说的,但我的主张不是废除重婚法案,而是要进一步的修改其落后性,在实行的最初,出于对omega的保护,我们无死角的制定了规则,但这恰恰束缚了omega的自由,但在当今,二十多年的思想进步之下,我相信现在这个环境更加的宽容和包容,而omega也不并非只需要躲在alpha的羽翼之下,他们同样是优秀的个体,正如我的夫人一般。”他道:“但我想,今天我们得先把这场闹剧收尾。”
说完后,他走到了苏柒面前,苏柒在不知多少双眼睛的注目下挽上了他的臂膀。而吴兴被逮捕的背影也消失在了大厅的门外。
“哇哦,真棒。”许砚非抚掌道:“他没有给三叔撂脸子。”
黎雉隐隐约约触及到了什么,他见许砚非起身,动作同他亲生母亲那样优雅。
“你觉得路行在看吗?”黎雉问他。
许砚非没有正面回答:“看见三叔走向妈妈,我就已经在幻想我走向小路的情景了。而一定要更胜于他们的,是小路也能向我走来,走在一条没有台阶,也不崎岖弯绕的路。”他轻声道:“……我正在修这条路的地基呢,到时候,我是不是就有资格对他说我爱你了呢?我知道我爱你不能解决问题,可我就想对他这么说而已。”
黎雉觉得,这种感情,他还是不懂。
许砚非向他摆摆手:“从今天开始,让我们讴歌爱情怎么样?”
有着他们在后面推波助澜,吴兴和他的omega情人的案件很快就有了结果,在人民警察蜀调查出的确凿证据以及omega的指认词前,尽管吴兴一概不承认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能抹去他对omega造成的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的事实,以及背后牵扯出的某些灰暗产业被曝光时引起一时难以平复的舆论哗然——一所名不见经传的科研室享着充裕的资金赞助每日都在进行有关ABO人体改造的实验。而实验体的来源大多是身份系统查无此人的偷渡客,或是没有信息记录的外来务工人员,还有一小部分是色情行业工作者,他们有被拐骗的,也有被贩卖的,还有主动交易的,因为那样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道,大概他真的很恨第二性征这种东西,他做的实验妄图把beta改造成alpha,或者是omega逆转为beta,还有阉割掉alpha和omega的腺体什么的……可能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吧,不过我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我要的是他完蛋。”
如许砚非所想的,吴兴锒铛入狱,被剥夺终身政治权利,最终判决还等法院判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不足为患了。
在重新召开的内选上,替补吴兴的议员大肆谈论自己有关吴兴事件的看法时,钟鸿远像是忘了曾经对他咄咄逼人的政治对手,他一字未提吴兴,显得大度而宽厚,而是谈起了人权和自由,并以独到的见解获得了掌声,他还交出了有关omega保护法弊端的修补方案。在这场由代表票选更改为民众票选的内选中,钟鸿远以一个漂亮的票选数当选了此届政府首脑。而正如他所承诺的那般,一经上任,他开始大力推行修改后的保护法。他呼吁,不因以过去的老旧的目光去看待,仅仅局限于对omega生育繁衍能力的尊重,而是应该从人本的思想去尊重保护每一位omega。
他对保护法所做成的一些修改,以及他本人的思想,正如春风渗透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
这可能是他为拉拢人心树立伟光正形象的政治手段,也可能是他一开始搅入这趟浑水的政治目的。
“他以前的会总跟我叨叨,如果可以他愿意跟
', ' ')('我换,他来当omega,我来当alpha。”苏柒大晚上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的墨镜,用他的话来说这叫确保时尚完成度,他本意是想在临走前和四个儿子共进晚餐,但是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忙的不着家,小儿子全程板着张扑克脸,他看了就烦,挥手让他回屋里待着去别在他面前晃影响他心情,苏现一听埋头进钻进房间了。结果到后来只有他三儿子出门来送他,他靠在车门上和钟明洛告别,突然提到钟鸿远他就来了这么一句,钟明洛得承认,这确实是他爸会说的话。
“我说去你的吧,让我当alpha成天风吹日晒受苦受累可真是美死你了!”苏柒笑笑,又耸了下肩膀:“其实我懂他的意思啦……但想想他那五大三粗的要是omega得吓坏你二叔他们,那到好,反抗的号角必定吹响的比今日早的多,也就不用祸害你们这些小的也处成一团乱麻了。”
他拍了拍脾气看着最不好的宝贝儿子的脸蛋儿,问道:“你会觉得生活糟糕透顶吗?”
钟明洛俯身拥抱了一下他,嘴巴瘪了瘪,最后也只嘟嚷出了两字:“不会。”
随后他又道:“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苏柒回抱住他:“那么就放任问题不管吗?”
他很高,所以在灯光和月光下拖曳出了一条很长的影子,因为低着头而显得不挺拔也不精神,苏柒以往会从他嘴里听到丧气话,但钟明洛向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
他不是巧舌如簧的许砚非,也做不到丁写玉的从容淡定,苏现的小心机他更是学不来,他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写在脸上的,大道理小辩解都说不出,能说出口的也就这寥寥几字。
苏柒舒了口气,拉下来一点墨镜,蓝灿灿的眸子夜色中也熠熠生辉,他看了看天空,对着钟明洛道:“小洛同学你知道‘千里共婵娟’这句话吗?”
…这是肯定知道的吧。
钟明洛不明所以,苏柒拍他的肩膀让他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他照做了。
“你看着的时候会想什么?”
他会想…他什么也…
“你再想想路行小朋友也在的话,他会想什么?”
月亮的影子被风吹动了,他心中也不由一动,搓摩着指腹,觉得有点痒。
会想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天气格外晴朗的缘故,这轮月亮看着……
“真美啊。”
背后一声叹息似的,离的还很近,他感觉覆在后颈的绒毛都炸开了,从失神中拉回现实。
是这家店的老板啊。
“你不觉得吗?”
咖啡店的老板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终于有闲情为自己磨了一杯咖啡,他慢悠悠的品了一口,对着不明所以的他道:“今天的月色格外美丽呢。”
路行笑了笑,将最后一把椅子摆正:“如果您同意我在这工作的话我也会觉得它很美丽的。”
老板抿着咖啡,笑而不语,又想在沉思。
“你是omega…”
“我认为我对此没有任何隐瞒。”
“嗯…”
路行摘下服务生的白手套:“一天的试用,你只用根据我的表现来判断我适不适合这里就行了不是吗?而不是根据我有没有alpha签字的保证书。”他淡淡陈述:“omega工作已经不需要那个东西了。”
确实如此,这是新出的规定。
他面前的人任谁看都是omega,他找上门来说想在这工作的时候,他和其他店员都是一愣。很多近乎根深蒂固的认知要突然扭转过来真的很难啊……
不过。
他放下咖啡,微笑着道:“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同意不是吗?”
他向omega伸出手,而omega毫不避讳握住了他的手。
“你今天做的蛋糕很好吃,我可以把他当作新品售卖吗?”
“当然可以。”omega大大方方道:“你做的咖啡也很好喝。”
路行忍不住道:“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面前的omega笑的很好看,扭过身从店内的玻璃看出去,他轻快道:“我开始觉得月色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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