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距离假期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闻池至今都没在学校里碰到过霍煜,和他的微信聊天框也早就被乱七八糟的信息压到了深底。
不过霍煜作为今年的毕业生还要兼顾自家公司的工作,这会应该实在忙得厉害,闻池觉得这样就很好,大家最后都能回归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扰。
确认完桌上摆着的To-dolist没有任何遗漏,闻池又点开了任以洲之前给自己发的那张活动海报,是一场明天下午四点的音乐会,到场的着名音乐人不少,看得出排面很足,但实际上他除了邀请自己来的男人以外一个都不认识。
一夜过后,直到隔天要出发去现场的路上,闻池才终于有了点复杂难言的心情,里面既有“网友”面基的紧张,又有与故人许久未见的激动,当然,可能还有避不开叙旧环节的期待。
因为任以洲说预留给他的位置比较特别,可以提前来看演出的彩排,所以他到的很早。给工作人员出示票据后,那人多看了几眼面前这个清俊的年轻人,表情有些惊讶,“原来您就是任首席的朋友啊,第一次见他邀请家人以外的人来看表演呢,请跟我来。”
闻池含蓄笑了笑,只当是任以洲刚回国还没参与那么多演出才让他沾了这个光。
进入演出厅时,乐团正在进行最后的排练,台下,诺大的坐席区只有舞台前面两排零零散散坐了几人,显得很空,而闻池就被安排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从后面看,那里离舞台近得有些过分。
等闻池落座以后,他想,确实太近了,任以洲坐在第一声部最靠近指挥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到,但就算没有这样显眼的位置,男人的长相也在一众东方面孔里显得很特别——是金棕色的浅发和同样浅淡的眼瞳。任以洲将小提琴架在左肩上之上,从闻池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清他按着琴弦不断变换的指尖,还有拉动琴弓时微微震颤的发丝。
……
这绝对是一场会收获盛赞的管弦音乐表演。
又是一曲结束,闻池不由自主地鼓了掌,结果拍了两下才发现,周围一圈人居然都无声朝他看了过来,把他衬得像个没眼力见的显眼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看完表演不应该鼓个掌以示赞美吗?闻池不解,但因为完全没有要惹人注意的意思,所以他朝同样侧脸看过来的任以洲讪讪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就顺势停了下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过来,任以洲看过来的眼神好像透露出了一种很意外的感觉。
对于任以洲来说,这种惊喜意外的感觉甚至超出了他所预料的范畴。毕竟一个念念不忘的人时隔近十年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完全褪去了记忆里的可爱幼稚,如果不是他亲自安排的座位,估计他一时半会都反应不过来台下这个清冷俊秀的男生就是闻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闻池。
上次他并没有像此刻这样毫无遮挡地观察这张脸,所以也就没有发现如今的闻池几乎就是按照自己的审美点长的,或许这样说不太恰当,应该是,他的审美可能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固定在了闻池的生长框架里。
移居到美国的时候他十四,接触了很多在国内很少会被提及的性别知识。他长得好,西方人的深邃骨相上,皮相却是东方人才有的韵味,再加上他那时学古典音乐的气质,很多人都有追求他的意思,不论男女。
也是这个时候他慢慢弄清了自己的性取向,他知道自己只有在看到男性的身体时才会产生性冲动,确认没多久就向家里人出了柜。他喜欢男的,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本就是异国恋的父母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相当开明,任母甚至还好奇过自己儿子喜欢的类型是什么。
这一点任以洲其实也不清楚,他第一次做那种梦的时候根本没有个明确的对象,但仔细想想,那人还是有些特征的,比如说黑头发黑眼睛。
追他的人里,印象最深的就是上了大学时,那个长着同样黑发黑眼的华国留学生,自从知道任以洲比他大一级而且会说中文以后就不再以英文名相称,而是经常跟在男人身后叫他哥。
又是约他去酒吧又是旅游,任以洲怎么会看不出来男生的心思,那个留学生追了他小两个月,他都想着要不就和男生试一次,试探自己是不是就喜欢这款的了。
结果在某天,他收到了自己亲妈发来的一张照片,很明显是从更大的照片里截出来的一小块,画质很糊,正中央的是一个少年模样的学生,站得端正也长得出挑,看着很青涩,还……有点眼熟,盯着照片里的人,他的心跳一时间莫名加速了起来,然后他就看见他妈说,这是以前在华国的邻居小孩,没想到都高中毕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时间过得太快了。他隔着屏幕触摸少年的脸,突然很想很想回国和他再见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好像在与他作对一般,只要他一空闲下来就会有让他不得不留在这的事情发生,三年一晃而过,他终于能在一切妥当的情况下回到故地,见到自己一直想见的故人。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彩排,接下来是休调时间,闻池看见任以洲和指挥交谈了一会,然后就下了台不见踪影,等到再出现的时候,男人已经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
“闻池。”
听到自己名字的闻池条件反射性转过头去看,就见穿着礼服的任以洲正向他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
闻池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打招呼:“以洲哥,好久不见。”这是他们网聊达成共识后的称呼。
面对面说话的距离很近,人也看得更清,任以洲感觉自己也有了些紧张,垂眼笑了笑,复才说道:“今天你能来看这场演出,我很高兴。”
见男人笑了,闻池放松许多,也跟着笑了笑:“能被你邀请来看演出,我也很高兴。”
话落,闻池看见任以洲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几秒,问:“演出结束后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再一起吃顿饭,就当…聊天叙旧?”
本就有此打算的闻池没作思考就答:“有空啊,结束后我在哪等你?”
心情实在有些美妙,任以洲笑着说:“那就在音乐厅的出口等吧,不会让你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