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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病床上,两个人缩在暖和的被窝里互相依偎着,江弈把岑澜抱在怀里,目光落在岑澜手上因为打点滴青了的一小块上,看了许久才移开视线,接着在岑澜的额头一次又一次落下浅浅的吻。
岑澜被他亲得浑身发颤,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更是紧紧抓住了江弈的衣袖,他把脸埋在江弈的胸前,带着哽咽的哭腔艰难闷声道,“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江弈为什么会消失那么多天,可再见面,竟然是如此尴尬的局面。
两个人这么些年一直有意无意“努力”着的事情,终于发生在了岑澜的身上,可是孩子却不一定是江弈的,而且他还流产了……
羞耻和自责成为了岑澜强忍住的,几乎要濒临绝望的痛楚,他眼角都流出了晶莹的泪,人更是没法直视江弈温柔的注视。
和别人发生关系已经是对江弈最大的背叛,最大的伤害,更遑论他甚至被不知道是谁,操大了肚子……而且。
想到董阅,他更是浑身发冷——他流产的时候跟董阅在一起,这件事他百口莫辩,根本不知道江弈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是自己对他的另外一次背叛……
胡思乱想的岑澜哭得满脸泪水,他脑中有百种假设,种种都给他万箭穿心之痛,就算是躺在江弈的怀抱里,也不减丝毫……
上方的男人静静听着他啜泣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气更是给了岑澜无形的压力,让他愈发抬不起头。
“你的确应该说对不起。”男人的声音很冷静,接着抬起他的下颌,逼迫他去与那深邃的黑眸对视,岑澜怔怔看着自己的爱人,从那泓温暖却又有些凛冽的湖水里看到了自己苍白虚弱的倒影,可眼中的泪雾很快再次无助地漫上来,接着连江弈的俊容都变得模糊。
温暖的指腹轻轻擦去他溢出的泪,江弈再次开口,“那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知道的……岑澜在内心哀声呢喃,他隔着泪雾看着江弈的眼神,彷似望穿秋水。
我背叛了你,还想要瞒得滴水不漏;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更妄想偷偷流掉假装天下太平。我总是这么掩耳盗铃,这么不知廉耻,我……
“你去那个小镇,是为了一个人去小诊所堕胎。“
这一句冰冷的陈述让岑澜如遭雷殛,他浑身僵住,被戳破了内心想法后的惶然和无措在那样的深沉注视下无处遁形。
“你……你怎么猜到……”哆哆嗦嗦的声音,仿佛都说不清一句话。
江弈紧紧盯着他,“手机里目的地定位很容易查到,而且,”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点性感的沙哑,“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会不懂你?手机定位也不过是证实。“
哀伤又温柔地看着岑澜怔住的样子,江弈俯下身啄了啄他的嘴角,“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怀里缩着的人愈发抓紧了他的衣服,很快江弈的衬衫都被他的泪水濡湿了一小片。
“我的阿澜就是个笨蛋……知不知道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有多么不安全?而且堕胎这种事,对你伤害有多大…………“江弈无奈地说着,语调里又气又心疼,”我宁愿你生下来,也不愿意让你做这样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可我不想要!”猛地抬起头,岑澜双眼泛红,满布血丝,哽咽的声音破碎喑哑,”我想把我所有的第一次,都交给你……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孩子伤害你……如果是你背着我,让另外一个女人给你生了孩子,我一定会痛苦万分,所以、所以…………“
“所以你是笨蛋!”江弈狠狠将自己的唇压下去,将岑澜破碎的哭喊堵住,接着急切又狂乱地吸吮他苍白的唇瓣,好一会,等到两个人都不能呼吸的时候才慢慢松开。
江弈喘息着,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低声道,“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会比你重要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岑澜的眸子因为这句话而睁大,接着他的泪花簌簌落下,在江弈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可很快下腹冰冷的酸痛让他拧起眉心微微抽气,江弈连忙将他压在怀中,“好了好了,宝贝,我们不谈这些了……你现在不能情绪激动,要养好身体知道吗?”
凝望着爱人虚弱苍白的脸蛋,江弈温柔地笑了,“养好身体,我们造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让人安心的话,岑澜努力忍住激荡的心绪,含着眼泪努力点了点头,接着如同一只流浪好久终于回家的小猫儿,再次缩回江弈的怀里。
将岑澜哄睡过去,江弈才松了口气,等他走出病房,果不其然外面整整齐齐站着三个男人。
他们神色各异,但面容上复杂的情绪中,都有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担忧。
对江弈来说,陆随舟从来都是情敌里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男人对岑澜简直就是锲而不舍,估计他心里想着滴水穿石,总有一天能在岑澜心里刻下一个深刻的痕迹。
而陆逍,这个陆家很少在国内的陆小公子,他倒是没见过几面。
至于董阅…………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更
', ' ')('加难以算清了。
江弈深邃冰冷的眸子扫过面前的三个男人,接着缓慢地勾起一个冷冽的笑,“你们可以散了,他很累,不会想见你们。“
他说完这句,步伐却朝着董阅靠近了一步,两个人的视线相对,锋利的恨意如刀刃般在空气中互相割裂,江弈上上下下看了看董阅,这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气势上并不羸弱,但终究被他压过一头。
江弈轻声笑了笑,“董阅,我和老爷子达成了协定,我不会再动你,但你要明白,如果你再用伤害岑澜来作为报复我的手段,那么这个协定于我,就成了一张废纸,我会把你千刀万剐。“
向来温文尔雅的男人用平静的口吻说出如此凶狠的警告,他浑身散发着无形涌动的戾气,若是被病房里那个傻乎乎的美人看了,一定会被吓到的吧。
可董阅却没有被他震住,这些年他树敌颇多,死里逃生的次数估计两只手都数不清了,对于江弈的威胁,如若放在从前他一定会嗤笑一声,再冷嘲热讽几句。
可他的心绪,至始至终都停留在岑澜倒在他怀里,下身全是血的雨夜里。
被他伤害得心魂具损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了保护他,还因此失去了一个孩子,甚至有可能……那是他自己的骨肉。
董阅知道,他这一生都永远亏欠着岑澜,也绝对不可能再去伤害岑澜。
面对江弈凶神恶煞的威胁,他抿着嘴唇沉默了几秒,接着沙哑开口,“我和你的事,永远都不会再牵扯上他。”
”最好如此。“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江弈也不再多言,转身再次走入了那间病房。
江弈并没有开口赶那三个人走,陆随舟已经够难缠了,他的弟弟又能好到哪里去?至于那个董阅,他和这条毒蛇交手过几次,也不是省油的灯。
赶人这种事,无非是多费口舌罢了。
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照顾自家虚弱的宝贝身上。
比较心烦的,就是每次进进出出,都能看到那三个人的身影,这让江弈很烦躁,但他在岑澜面前也没有表现出丝毫。
一个星期过去了,岑澜有几次提议想去花园里走走,江弈都以“风大”“太冷”这样的理由拒绝了,好在岑澜听他的话,只要多摸摸头,多亲亲脸蛋,他就会乖乖地缩回床上,好好看江弈给他准备的小说。
这段时间里,江弈简直就像是护食的狮子,根本不离开岑澜半步。
陆随舟清楚江弈的为人,小气又狡猾,自然也不会做无用功;而董阅性格比较冷,平时都是阴沉沉的,在“讨好”“追求”这种词汇上,他根本没有经验,也无从下手。
而陆逍就不一样了,天天悄悄往病房门口摆些可爱的玩偶,漂亮的鲜花,甚至还送来过仙人掌。不过没有一次是能送到岑澜眼皮子底下的,半路截胡的事情江弈做得轻车熟路。
什么乱七八糟的花啊布偶啊,都被他扔进了垃圾桶,气得陆逍差点想去敲门破口大骂,好在都被自制力很强的哥哥强行带走,否则拿小小的病房门口肯定又要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随舟也拿自己的弟弟没办法,不得不冷着脸跟他说,你根本不懂岑澜的爱好。
岑澜不喜欢花,更不喜欢仙人掌。
在陆随舟的印象里,岑澜一直都是文文弱弱的样子,在学校都喜欢捧着一本书看,有时候他都在想,岑澜要是要是带上一副眼镜,是不是会显得特别特别禁欲。
陆逍听了他的话,嗤之以鼻冷哼一声,“我可不觉得他喜欢看书,他喜欢布偶,还喜欢自己缝娃娃,”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笑,“我可是去过他卧室的,那时候他卧室床边放着很大一个玩偶熊,我记得清清楚楚。”
陆随舟听了,脸都沉了下来。
隔天之后,江弈从病房里走出来,视线一扫,就黑着脸看到比人还要大的一只玩具熊,而在玩具熊的身旁,放着一些手工缝纫的布料和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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