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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漆黑中全裸,魏栩宾还躺在自己旁边,付启阳惊慌之余回想起加州车上那晚。
似乎又回到那段时间,同样是黑灯瞎火,同样的人,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是一样的。
屁股蛋在脱裤子时有那么两下被对方触碰到,刺激得付启阳将神经绷紧,翻身将背抵着墙壁。
“你瘦了。”不是疑问的语气。
伸手不见五指,付启阳是看不出魏栩宾带着何种情绪说这话的。许是他表现过于直白,魏栩宾是切实感知到身边这人抵触情绪。
又一句:“躺正,睡好。”接着被子大半盖在付启阳身上。
耳边的呼吸声平稳规律,魏栩宾是真的睡着了,付启阳却陷入失眠,可又不敢乱动,就这样安静挨着旁边的男人平躺着,也不知几时才慢慢闭上眼睡过去。
回到县城那套小房,付启阳连着几天没出门,偶尔到楼下倒垃圾。后来老根来电过一回,付启阳推脱不适。
原以为这样糊弄过去,却被魏栩宾找上门。
猫眼那端,魏栩宾提着饭盒,“嘭嘭嘭”几下,没人开门,干脆掏出手机拨给对方。
房里的人看到手机来电,放弃挣扎,走过去开门。见魏栩宾一手插兜一手提着饭盒,付启阳也懒得装客套,“进来吧,不用换鞋。”
房子的采光不错,阳台那面向外能大致看清楚街景,距离上不算近也避免夜晚的喧嚣。客厅茶几上无任何物什,其他装饰用的也不存在于任何角落,整间屋透露出只满足人居住需求的信息,魏栩宾察看一圈,总觉得付启阳的住处缺点什么,可一时又说不出来。
饭盒放在茶几上,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粥,送上门的饭,付启阳正饿着肚子,拿上勺子就吃。
“吃慢点,别烫嘴。”
付启阳速度仍旧很快,只是进嘴前会多吹两口气。
吃的差不多,摸着肚皮,付启阳砸吧舌头回味:“这粥里加了肉?挺鲜的。”
“野菌炖鸡熬的。”
嚯,难怪。这粥很对他胃口,装一次病挺值的,付启阳正考虑要不要多来几回骗吃骗喝,魏栩宾发话:“下个月七号我要回公司。”
突然来一句。刚吃饱的付启阳愣了两秒,“你留国内了?”
魏栩宾点头,“沿海那边。”
“真是恭喜。”说话的同时付启阳心头酸溜溜的,人生前些年过得太好,现在成了小地方的无业人员,失去所有的方向,漫无目的地混日子。
“那……把饭盒给我吧。”魏栩宾起身要收拾,付启阳觉得老根关心自己一阵又让侄子送饭哪能一点都不做的,连忙阻止魏栩宾,拿起饭盒冲到厨房,放水在水槽里冲洗起来。
望着付启阳的背影,想起刚才他吃饭的模样,魏栩宾才明白这所房子是缺少生活气息,准确地说是没有家的味道。
“洗干净了,拿着。”付启阳甩手又扯张纸巾擦干。魏栩宾定眼看他,最终默默接过饭盒袋。
送人出门后,付启阳返回客厅躺在沙发上。肚子暖暖的,魏栩宾全程都没谈及自己生病的事,大概也知道是装的。
回想一下,除了开始,在美国那段时期和现在魏栩宾对自己也没多坏,除了用裸照威胁他做那档子事,可也只是第一次弄得痛,后面还是蛮爽的……
思绪漂进黄色染料里,付启阳回过神,自己怎么想到那方面了?果然饱暖思淫欲。
当晚,老根再次打来电话,发来下个月六号的邀请,给魏栩宾饯行。
白天那会魏栩宾为什么没谈到?临时起意还是说怕自己拒绝让人难堪,就让叔叔出马。付启阳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切,自己有那么小气吗。
六号,国庆接近尾声。和魏栩宾相处付启阳现在抛光所有尴尬不安,反正对方又不会把两人的过往给老根透露,何况明天人就走了,不知哪时回来,操那么多心干嘛。
开心的人就是行动迅速,大清早的付启阳出现在老根家门口。院子里老根正在给刚杀好的鸡拔毛,旁边放着一桶热水。付启阳进门后忙活半天的老根才抬头,“哎呀,来这么早。上次小狸送的鸡肉粥不错吧?”
回想那味道,付启阳点点头,唾液不断分泌。
老根看着他的样子,“难怪小狸回来说你很喜欢,那粥是他亲自熬的,看来你俩处得挺好的。”付启阳听得这话有些诧异。
“吱呀”正中的大门被推开,魏栩宾提着双长筒靴出来。两人你瞧我我瞧你,还是老根又开口:“虽然不是长菌子的旺季,山上还是能捡些鲜菌子回来的。小狸马上要上山,阿阳来这么早也一起去吧。”
人类的采摘欲使然,付启阳乐得回应,魏栩宾替他又拿出一双长筒靴。
昨夜下过雨,清晨时分上山的小路泥泞难走,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前行。
路中间全是湿泥巴,付启阳跟在魏栩宾后面靠边走,脚下踩着些细草不容易打滑。
原以为能吃的蘑菇都差不多,最多分大小,进了树林子,看着魏
', ' ')('栩宾采摘的蘑菇,付启阳算是长见识了。
那伞盖冒绿的是青头菌,杆儿带粉戴红帽子的叫正红菇,还有小巧的紫丝膜菌,整朵菌身都是实打实的紫色。一篮子鲜艳的野菌完全推翻付启阳“漂亮蘑菇全带毒”的认知。
一路下来,付启阳就是个跟班,每每兴高采烈拿起菌子,都要给魏栩宾过一道眼,而那些被落下的枯叶盖住的野菌多数是魏栩宾一眼发现,弄得付启阳走路都贴着他,生怕一脚下去给破坏了。
一时,两人的氛围分外融洽。
等付启阳觉得差不多了,魏栩宾还在往高处走。“等下,可以回去了吧?”
“回去?还早。我们大概下午到家。”
“不是中午……”付启阳这才想起老根在电话里请的是晚饭,清早那会倒是把脸皮给他留了。
付启阳没说下去,兴冲冲赶早没给五脏庙供给,爬山消耗余力,肚子这个时间“咕咕”叫。
本来就够臊皮,这闹哪样,付启阳连忙揉着肚皮,嘿嘿笑着,“走走走,我还没采够呢。”说着拽过对方手里的篮子走在前面,魏栩宾在后面见他头也不回,一话不说跟上去。
到更高处,两人靠树休息。魏栩宾从口袋拿出一个人脸大的白馒头递给付启阳。等拿着馒头要咬时付启阳从余光里注意到魏栩宾双手空空,显然这馒头是他中午的口粮。
舔舔嘴唇,付启阳最终把馒头收回塑料袋。他是最不讲客气的人,可是却别扭的吃不下这个馒头,难道是魏栩宾给的,难以下咽?
魏栩宾正双手交叉靠树闭眼休息,付启阳仔细观察他。
大众审美里眼前的男性是跟阴柔不搭边的赏心悦目,身板和脸配合正好。付启阳以前交往的女性都是不错的,换成男性的魏栩宾仍旧能获得他审美里的认可,食色这条排除。
可是现在自己也不算讨厌他吧,这不人家还给馒头吃,人是越看越顺眼,甚至有点……
眼睛一睁开,就看见对面那个傻蛋盯着自己,很快移开视线,而手里馒头没有吃,魏栩宾微皱眉头。
“不合口味?”
……
没有回答。魏栩宾当他是默认,“实在饿不住就啃两口,虽然冷馒头不好吃好歹能填肚子。”
付启阳点头,又跟回后面。刚才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魏栩宾睁眼太突然,把他吓得心直突突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前面是片松林,靠松脚的地方长着不少菌子,颜色同橙橘。
见是新品种,付启阳拔起一朵,“这什么?能吃吗?”
“奶浆菌。”
魏栩宾拿起一朵轻轻擦拭,就吃进嘴里。
看得付启阳直瞪眼,“你做啥?快吐出来!”忙捏对方的脸颊,自杀也别带这样的,深山老林打急救都来不及。
掰开双手,魏栩宾咳嗽两声,差点呛住。
“把你急的,这不仅能吃还可以生吃。”说着拿一朵递到付启阳嘴边。
瞧着人没事,付启阳半信半疑将就魏栩宾的手咬了口野菌,顿时满口甜脆,有些许汁液从嘴角淌下。
嘴上粘稠的白,很容易联想某些画面。
投喂的人眼里不知存何内容,朵颐者满眼是那黄黄的蘑菇,吃得欢畅。
“别吃太多,空腹装这些对胃不好。”魏栩宾看着不断往嘴里塞的付启阳有些无奈。
走另一条路返回时,阳光正盛,山这面正朝阳,水份多半蒸发上去。魏栩宾记得下面是废弃的葡萄林。
葡萄收获的季节,搭的葡萄架还在。距离拉近点便能看见一串串葡萄悬挂着。此地少有人来,这些算野生的葡萄无人光顾。
今天收获不错,付启阳先一步下田,摘下葡萄也不管卫生尝尝味道。
“魏栩宾,这葡萄挺甜的,你快来尝。”付启阳又是招手又是吃,满口葡萄说的话含含糊糊。
此时的阳光透过葡萄架缝隙,有道道光影,偶尔有风吹动叶子,那光影随风而动,那人穿梭其中,光线时不时与其融合,身影面容在模糊与清晰里交错,只有话语声不被调皮的光所困扰,传进他的耳朵。
多少时日里,不明白的,一切困惑都随魏栩宾朝葡萄架靠拢一步一步消散,现在是求个明确的时候。
“给你的。”一串晶莹剔透的绿葡萄呈现眼前,魏栩宾接过手,没有马上下嘴,只望着摘葡萄的人。
“真没骗你,你看,我都吃了多少。”付启阳又往嘴里放了两颗。
“那我尝尝。”
正中央穿过葡萄架的老树叶子晃一晃,叶子架下一人背靠树杆,另一个微微低头,两颗脑袋紧紧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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