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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的风雪,带着几分凄厉。
李澈身着黑衣劲装,戴着斗笠,面色无比的凝重。
身边跟着大伯一家。
众人顶着越发暴躁的风雪而行,来不及为刚才小院中爆发的厮杀而惊恐,一家人只想逃往徐记木雕铺。
踩着青石长街,因为风雪天气,路上行人稀少,大多都埋头匆匆而行。
一路上,大家都默不作声,没有人说话。
忽然。
李澈脚步一顿,积雪被他突兀停下的脚掌推出了小雪包。
朦胧风雪中,有烟火气萦绕。
叮叮当当的声音,自长街另一头传来,有锣鼓声、有唢呐声、有虔诚诵念声,奏成了一曲令人汗毛倒竖的诡异交响。
“圣灵有教,洗涤出尘,转世无忧法,得有上智不教而成……”
靡靡之音,从风雪中传来。
有赤膊大汉戴着男童面具,抬着龛台。
台上置放着三头六臂灵婴像,灵婴三首,或怒、或悲、或笑……眼眸灵动,似真眼珠镶嵌。
列队整齐,足有数十人,乃教众出行,灵婴踩街!
有戴着女童面具,身材曼妙的女子,手捧花篮,伴着音乐之声,扬洒花瓣,与风雪争辉。
李澈眉头蹙起,吩咐身后大伯一家,不要多看,埋头前行。
然而,这一次的灵婴踩街教众,并没有像之前遇到李澈那般,相安无事的错身而过。
在漫天飞雪中,这些灵婴看到了大伯一家,看到了那堂嫂柳春茗怀抱里的李乘舟,似乎纷纷兴奋了起来。
他们跳着怪异的舞步,戴着孩童面具,歪头扭身,如张牙舞爪的地狱恶鬼,一步一步的逼近与靠近。
浓烈的压迫感,充斥在天地之间,裹挟着风雪,扑面而来!
大伯李梁满头大汗,两股颤颤。
堂哥李正然满目瞠红,攥握着柴刀。
大伯母和堂嫂柳春茗惊恐万分,这等阵仗何曾见过,几乎要哭出声来,紧紧抱着怀里被吓到的李乘舟。
李澈则是迈出一步,气血涌动,皮膜泛红,展现磨皮圆满的修为。
“光天化日,你们要做什么?强抢孩子吗?!”
“目中可还有朝廷,可还有王法!”
李澈怒喝,中气十足的爆喝,倒是稍稍慑住了这些教众。
可是锣鼓、唢呐声再起,这些戴着面具的教众,便再一次的围堵上来,不断的靠近,孩童面具下,闪烁着贪婪且妖异的光泽。
李澈五指攥握成拳。
他想……戴面具了!
这些教众越靠越近,隐约间,似乎有独特的气息弥漫,祸乱着精神,影响着人的情绪!
李澈心头一凛……神性?
不浓郁,只有些许,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却十分致命!
忽而。
风雪炸裂,有一道身影从远处急速的窜动而来,宛若炮弹般狠狠的落在了李澈和大伯一家面前。
强横气血狂涌,内劲喷薄,掀起大风大浪,狂飙的气流,冲散了那些靠近的灵婴踩街教众。
“在下……徐记木雕铺三掌柜,徐佑。”
“诸位,光天化日,这般逼迫,有些过分了,飞雷城……还未到灵婴教为所欲为的时候。”
披着狐氅,白衣胜雪,乌发飞扬的身影,淡漠的说道。
李澈一怔,未曾想来者竟是许久未见的三掌柜徐佑,自从出城猎杀妖物后,徐佑便没了音讯,如今出现,竟是这般场合。
徐佑气血如火,内劲狂涌,站在原地,爆发的威势极其可怕。
那些灵婴踩街教众,纷纷散开了,弥散的神性也随着风雪消弭无踪。
没有对话,没有言语。
踩街教众,扛着灵龛,踩着舞步,撒着花瓣,伴着锣鼓唢呐声,逐渐远去,消弭在了风雪之中。
邪性,似乎也随之而远去。
大伯一家终于是长长松了口气,大伯母更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李澈抱拳,诚挚道:“多谢三掌柜。”
徐佑回过身来,面容比起之前多了几分沧桑,清秀儒雅的脸上,更是多了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