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了,燃的却非是火,而是磷,是白色的阴火。
梓伯眼睛看到那山君的一瞬间就感觉一阵恍惚,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那山君似是察觉到了梓伯的后退,上唇微启,胡子抖动着。
“噫——”梓伯心底一寒, 抓紧重新站直了身子。
山君老人家,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
按理来说,不应该,不应该是等到酒祭快要结束的时候,猪羊杀好烹完,山君他老人家才会出来接受供奉的吗。
为何,这个时候就坐在庙前?
但是,不能退。
梓伯颤抖着, 迈出了一步。
绝对不能退。
这是山君酒祭,不是儿戏,是厐下三村子民对山君的敬祭,已经年复一年的办了百多年了,一次差错都没有出过。
所以,绝对不能出错。
梓伯硬着头皮,向着那山君走去。
酒祭队的人转过身,也都骇的浑身发抖,但是依旧走,必须走。
山君抖动的虎须安定了下来,最后看了一眼走在首位的梓伯,喉咙里发出了一阵让人胆颤的低吼声。
“唔呜呜呜呜”
然后站了起来,转过身,走进了山君庙。
没了山君的眼瞪着,梓伯和酒祭队的心思终于是微微安定了下来,也终于有了一点心思思考。
山君他老人家果然是出了什么问题。
梓伯在心中狂吼着。
去年他也见了山君, 那时的山君, 膘肥体重,身上的肌肉仿佛小山一样,看上去也虽是大虎的模样,却颇有一番神仙气,凶残的脸看上去也慈眉善目了起来。
而今天的山君
梓伯不知为何,觉得山君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是怨。
但是——
山君啊,您为何怨啊?
带着这样的疑惑,梓伯带着酒祭队,登上了山顶,走到了山君庙前。
那猪羊鸡鸭鹅,全部都已经昏厥了过去。
“山门已至————”梓伯用自己颤抖的声音吆喝着,“齐叩山君,以赐福——!!!”
酒祭队呼呼啦啦全跪了下去。
与其说是跪下去的,不如说是软倒在了地上。
三拜九叩之后,梓伯继续吆喝着:“血流地,做供奉!”
“杀猪——烹羊——!!!”
酒祭队站在最后拿着刀的人拔出了自己的刀,对着昏厥过去的肥猪和羊脖子上就是一刀,没有找盆,而是就这么拽着牲畜的脑袋,让脖子里的血能够完全流到地上。
带着锅背着水的虎君侍也快速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 就地借着山君庙前的石墩起锅烧水,而那带着刀的虎君侍,则是已经开始了剥皮。
剥皮,下锅,不放佐料,就这么煮。
虽然天上在下雨,但是那被背上来的柴火却好像一点水都没沾上一样,在锅底下噼啪的燃烧着。
烧的是阴火,却没人能看见。
那水煮黑了,就像是煮沸了一样。
没人察觉到。
山君就这么趴在山君庙里,毫无动作。
但是那山君庙的墙上,已经缠满了黑气。
大张着门户,好像十分安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