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谈不上熟悉。
可一见着那些果子,他竟下意识认定她会喜欢什么,又不爱吃什么。
为何?
小童子应好,再不催促奚昭喝茶吃果,端着果盘便跑了。
月楚临缓抬起头,不露声色地望向奚昭。
再三看过后,他确定昨日之前没见过此人。
既如此,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他正思忖着,一旁的太崖忽道:“见远,这般看着昭昭,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开口么?”
本是一句含笑打趣,却令月楚临心底漫起一丝慌意。
昨日听太崖的意思,他与这人族女子已有意结契。
已定下结契的事,她就算得是友人之妻,越矩打量实属不该。
他收回视线,神情温和:“并非。只不过看奚姑娘有几分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是么。”太崖笑道,“昭昭喜欢四处耍玩,指不定在何处见过一面——见远,之前听那小童子说,伯母行了善事,收留了一位道人在府中?”
月楚临原还有些心不在焉,听了这话,陡然回神。
“嗯,暂居府中罢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道人罢了,只当他不在。”他显然不想提起此事,话锋一转,“你与奚姑娘的事……执明山庄的人可知道?”
“尚未告诉他们。”太崖说,“待冬至过了,再与昭昭去那儿。”
月楚临心绪难定,奚昭却丁点儿没察觉,而是捧着杯茶四处乱看。
忽地,远处一片白皑皑中冒出道人影。
步伐虚浮,穿得潦草,正是那个道人。
她一面盯着那道人,再曲肘轻撞了下太崖。
太崖会意,对月楚临道:“险些忘了一事,这些天昭昭有些头疼,得按时辰吃药。早上出来得急,药也没带在身上。见远,我先带她去将药吃了,再来找你。”
头疼?
月楚临又看向奚昭,斟酌着问:“可需要请医师来看看?”
“不用,都是惯常吃的药。”太崖笑眯眯地说,顺便牵过了奚昭的手。
他俩站起时,月楚临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顿了瞬,又移开。
“身体为重,若是头疼得紧,还是在房中歇息为好。”
奚昭道了声谢,便和太崖一起出去了。
刚拨开水榭四周挡风的帘子,她就加快了步子。
两人循着道人离开的方向追去,远离水榭后,奚昭忽看见一道熟悉人影。
是月问星。
眼见天又开始落雪,她没打伞,身边也无人照看。
而是独自一人在湖边打转。
奚昭原本想当作没看见,直到望见月问星停在了某处。
她站着的那位置是片矮竹。
现下的月府里,那处并无矮竹,而是砌了座湖上桥。
月问星折了根竹子,蹲下了身,在地上划着什么。
奚昭顿了步:“道君,咱俩分开走吧——方才那道人去了那边的竹林里,我去看那儿看看。”
她指了下月问星所在的地方。
太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好。”他松开手,“若有何事,直接捏一捏符囊,我便能知晓。”
奚昭点点头,脚步一转,径直往月问星所在的那处去了。
她没急着上前,而是躲在一块石头后悄声观察着月问星。
想到太崖说过的影子畸变,她有意看了眼她的影子。
眼下正是雪天,灰蒙蒙的天光下,影子并不明显,也难以观察到什么。
她耐心等着,直到月问星离开,从石头另一端经过后,她才探出脑袋飞快望了眼——
映在雪面的影子颜色非常浅,几不可见。
但最为怪异的地方不在这儿。
像是被刀砍断了一样,那道影子的底端并没有与脚边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