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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醉酒之后
江筱瀿是被冷水浇醒的。
他揉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淋浴房地上,边上是一脸担心的若辰。
“醒了就起来,别躺尸。”沈阡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他想起在酒吧的“豪言壮语”,有些不敢看沈阡。他斜眼看了眼若辰,后者低着头,把他扶起来。
沈阡好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江筱瀿记起地下室的一幕,心凉嗖嗖的:“我那会儿不太清醒……”
“所以你是酒后吐真言了?”
“我……”江筱瀿记不得具体骂了什么,但却知道肯定都是难听的话,“我……”他一连几个我字,却始终说不出后面的话,早已吓得腿发软,现在只能靠着若辰来支撑身体。
若辰不忍心他受罚,大着胆子哀求道:“先生,筱瀿他当时神志不清了,您饶了他这次吧。”
沈阡笑道:“你才和他呆了几日,就发展出革命般的情谊了。”
“……”
“楚先生没教过你只在被问话的时候开口说话的规矩吗?”
若辰打心眼里怕楚先生,害怕沈阡去告状,拼命摇头:“不是的。”
江筱瀿心知这顿罚躲不了,也没了刚才的怯懦,鼓起勇气道:“你要干什么就干吧,别把火气撒别人身上。”
沈阡冷笑:“脱衣服。”
江筱瀿没有犹豫,很快就脱了个精光。
沈阡让若辰拿窗帘上的绑带把江筱瀿的手捆在床柱上,然后拿起熟悉的小黑皮鞭,疾风暴雨地打下去。
虽然刚才江筱瀿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可当鞭子真正抽在皮肉上时,依然很没骨气地叫出来,在有限的范围内挪动身子,试图避开鞭打。
五分钟后,他的后背,腰臀,大腿,甚至胳膊上都布满鞭痕,一道道鲜红的肿痕在白皙的皮肤上隆起、相互交叉。
又过了五分钟,江筱瀿已是泣不成声,一遍遍哭喊求饶,身体被抽得东倒西歪,要不是绑着手,非得栽倒不可。
江筱瀿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身后的鞭子像刀一样一下下划开皮肉,他声嘶力竭地惨叫着,和着鞭子挥下时的哨音,回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终于,沈阡打累了,停了下来,把鞭子递给一旁蜷缩着的若辰:“你继续。”
若辰不敢不从,站起来接着打,但他一来没干过这事,二来也因为年纪小,鞭子甩出的威力远没有刚才那般狠毒。
可饶是这样,江筱瀿也疼得死去活来,刚才一通鞭子抽得快,他尚来不及体会彻骨的痛苦,现如今频率变慢,每一下都像咬进肉里,个中滋味竟比之前更难熬,最后他缩着身子对沈阡道:“别打了,求您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阡道:“你该说什么?”
江筱瀿咬着下唇,哭道:“主人,下奴知错了。”
沈阡让若辰停了手,说:“记住这次的教训,再有下次,定不轻饶。”他没有解开江筱瀿,而是直接关门走人。
江筱瀿双手被绑着,身后火辣辣的疼,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就这么站着又饿又冷又疼。就在他觉得要晕过去的时候,门开了,若辰走进来,给他解了绳子,扶他上床。
他一到床上几乎就睡过去,连细密的疼痛都阻挡不了巨大的困意。
下午,他悠悠转醒,发现若辰在给他上药。
“谢谢你。”他虚弱道。
若辰摸着伤痕,道:“应该谢先生,是他吩咐的。”
“我被他打了,还要谢他?”
“你在酒吧里那样骂人,先生都没重罚,反而罚完还给你上药,你不该谢他吗?”
江筱瀿无法理解:“你们都是疯子!”
若辰却道:“你很幸运,先生这么喜欢你……”语气透着羡慕。
“……”
“你知道吗,若是在俱乐部,他们会怎么处罚你这样的奴隶?”
“我不是奴隶!”
若辰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我还有个哥哥叫若晗,一年前,他在酒吧伺候客人,客人嫌他没做好,骂了很难听的话,他忍不住跟客人顶嘴对骂。你知道他的调教师是如何处罚他的吗?”
江筱瀿静静地听下去。
“他们把他吊起来,用长满倒刺的长鞭子抽了五十下,每抽一下,就有一条肉飞下来,到后来地上全是碎肉……”
“那他……”江筱瀿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惨景。
“挨打之后的当天晚上他就死了,活活疼死的。”
江筱瀿不知该如何安慰。
“所以,我才说你很幸福,沈先生罚你,却连一丁点儿血珠都舍不得让你流,比我们这些人不知幸运多少倍。”
话题转到这里,江筱瀿也是无语。他知道若辰已经被洗脑了,根本毫无正常思维可言,再说多少也不会动摇脑子里的畸形世界观。
他动动身体,身上依旧疼得厉害,
', ' ')('说:“我渴了。”
若辰给他端来水,说:“你这伤只是表皮上的,挨过这几天,很快就会好。你别总惹沈先生生气了,他一生气你就倒霉。”
他喝了水,发出无声叹息,过了会儿才道:“你没有主人吗?”
“我本来是要去拍卖的,但因为受了伤没法去拍卖会,后来他们就让我在酒吧出台了。”
“你也被打了?”
若辰把之前的事说了,江筱瀿听得目瞪口呆。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若辰后面的话:“其实我真该感谢沈先生,要不是他把我脸打伤,我就被带去拍卖了,我是真的不想去。”
“为什么?”
“拍卖之后就跟俱乐部没关系了,若是遇到心善的主人还好,若是遇到火爆脾气的,那就有罪受了,就算打死也没人管。”若辰解释道,“但若是在酒吧出台则安全多了,这里的客人都是熟人,我们只要乖乖的,很少被刻意找茬。平时酒吧闲下来的时候,我们还能在休息室聊天玩扑克。”
“所以,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若辰道:“能活着就已经很满意了。”
江筱瀿涌起一股心酸,问:“我记得你腿流血了,现在呢?”
若辰看看膝上的伤口,不以为意:“没事,都是小伤。”
正说着,沈阡回来了,他去了超市,买来很多东西。
他没去卧室看江筱瀿,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去了自己房间。
然而,江筱瀿和若辰却不再说话。
晚上,沈阡炒了菜,破天荒给了若辰一碗饭,让他端到角落去吃,自己则在饭桌边大快朵颐。食物的香气飘进次卧,江筱瀿趴在床上饥肠辘辘。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可也清楚就算喊饿沈阡也不会给他吃,饥饿也是惩罚手段之一。
第二天,沈阡照例去学校,江筱瀿饿的受不了,哀求若辰给他些吃的,可若辰却不敢,说没有命令不敢擅自做主。
江筱瀿气急:“吃喝拉撒睡是正常的生理需求,还需要人家命令吗?”
若辰沉默了,而江筱瀿从那苦闷的神情中已经得出答案,他吃力地撑起身体,下了床。
若辰不知他要干什么,扶住他:“你去哪儿,要拿什么我给你拿。”
他白了一眼:“我饿,你又不给我找吃的。”
若辰道:“你就忍一忍,过两天先生消了气就好了。”
“过两天我就饿死了。”
“不会的,要是你擅自吃东西又惹怒沈先生,那可就惨了。”
江筱瀿懒得理论,忍着疼一步步走到厨房,从橱柜里找出一包燕麦,放到碗中用牛奶一冲,加热后唏哩呼噜全吃下,接着又吃了个苹果。
若辰已经目瞪口呆,喃喃说:“你这样还会被罚的。”
“管他呢,先填饱肚子再说。”江筱瀿找出一袋子薯片,递给若辰,“你也吃。”
若辰吓得摆手。
“你可真自觉,堪称是慎独的典范。”
“什么?”若辰没听懂。
江筱瀿却不再解释,他身上难受,又一步一挨地躺回床上,闷头大睡。
因为吃饱了,他这觉睡得很好,下午时,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然后是噼噼啪啪声。
他睁开眼,扶着墙把门打开条缝。
客厅中,沈阡坐在沙发上,若辰跪在脚边,正拿着条皮带往自己背上抽。
从他的角度看,若辰的背上横七竖八全是红印子。
他把门彻底打开,故意说了声:“沈老师……”
这道不大的声音让沈阡从高高在上的王者瞬间跌落,回归到正常人的身份状态,此时再看若辰,竟莫名心虚。
他让若辰停手,问道:“为什么罚你?”这是对若辰说的,可眼睛却盯着江筱瀿。
若辰忍痛道:“因为做错事。”
“什么错事?”
若辰看了江筱瀿一眼:“因为……”
江筱瀿接口:“是我自己要找吃的,他没拦住,你罚我好了。”
沈阡笑了,对若辰说:“你自己告诉他。”
若辰道:“因为下奴没有照顾好,让筱瀿自己做饭吃。”
江筱瀿哑然。
沈阡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一口脸蛋,笑眯眯的模样仿佛再说:看你有什么话说。
江筱瀿往后退:“他现在这样岂不是更不能照顾我。”
沈阡不以为意:“这点小伤不碍事。”
“我落下的课怎么办?”
沈阡好笑:“之前落下的课还少吗,也没见你这么着急过,怎么现在爱学习了?”
“我想打个电话。”
“干嘛?”
“跟我同学说一声,请个假。”
“我给你请好了,两个星期。”
江筱瀿无话可说,转身回房了,心里把沈阡骂死了。
***
两周后,江筱瀿的伤大致痊愈,
', ' ')('若辰被送回了俱乐部。
楚钰看着长胖了一圈的若辰有些无语,问:“你吃什么了,脸都圆了。”
若辰委屈道:“江筱瀿总让下奴吃,下奴不敢不照做,沈先生让下奴听他的。”
楚钰本想再把若辰饿瘦些,不过看着若辰微圆的脸蛋又觉得他现在这样子竟比之前更添了几分可爱,于是挥挥手不再说什么。
他现在更好奇沈阡对江筱瀿的态度,显然,沈阡不只是玩玩而已。
又过了几天,他接到沈阡的电话,让他去调查一件事。
他在电话里说:“我们又不是私家侦探,怎么去给你探消息?”
“你们本领大,人脉广,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也不能白动用资源。”
沈阡听出暗示,爽快道:“别着急,福利院里多的是男孩子,这事儿要是办好了还不是任你们挑。”
楚钰哈哈笑了几声:“好吧,那我就好好计划一下。”
***
江筱瀿又回到学校,心情更加抑郁,连以前要好的朋友都不怎么说话了,课外活动也尽可能不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害怕一旦远离沈阡又要被身上的小环电击,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至于沈阡,他这段时间工作有些忙,需要给一个怀孕的女老师代课,课时增加一倍,也没有心思管江筱瀿。而且他也想通了,江筱瀿年纪大了,不同于那些个十三四的孩子好摆布,世界观早已形成,想打破现有认知非得下大功夫不可。可他又不愿用太极端的手段去调教,所以唯有退一步。
因此,他不再逼着江筱瀿去遵守普通性奴要遵守的规则,甚至给予一定的自由和尊重——就像对待普通人,也许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剑拔弩张。
事实上,他这回赌对了。
得到喘息空间的江筱瀿对他的态度也有了明显好转,依然称呼他为老师,就算肉体纠缠在一起时,也是这样叫。
他们就这样在虚伪的平静下度过了一个多月。
很快到了五月,学校要放春假,为时一周。
沈阡在放假前一天对江筱瀿说:“给福利院打电话,就说你这几天会回去一趟。”
江筱瀿有些惊讶,他从没听沈阡提起过这次出行:“我一个人吗?”
沈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往椅背上一靠,说:“我就这么一问。”然后,拿着沈阡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说了一会儿然后挂断,对沈阡说:“已经说定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开车去。”
“要走很远。”
“我看了路线,四百多公里,早点走的话,中午就能到。”
“我想买点东西带过去,不想空着手。”
沈阡道:“我给你准备了,两匣子点心,一篮子水果,还有两罐茶叶两瓶红酒。够了吗,不够还可以再买。”
江筱瀿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点点头,说够了。
沈阡让他洗个澡,然后早点上床,说明天要六点钟起床,七点出发。
晚上,江筱瀿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刻意忘记的东西又回来了,搅扰着他的神经,头痛欲裂。
他来到客厅,倒了杯水,走到窗户边望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发呆。当初,他拼了命考上大学就是为了能远离那里,远离那种生活,可如今他又陷入了比当年更为凶险的境地。如果早知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么也许他会选择留在福利院,至少院长要比沈阡温和得多。
“在看什么?”沈阡起夜,路过客厅时发现了他。
“没有,睡不着。”
“兴奋的?”
他勉强一笑:“算是吧。”说完,他回屋了。
沈阡暗自一笑,根据楚钰传来的消息,他很理解江筱瀿现在的心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要亲自去一趟,把那些曾经玷污过他的维纳斯的人都除掉,江筱瀿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过去、现在、将来……都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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