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张弓拉箭的声音多动听啊。
必听得西宫胆寒发竖,心里发毛。
院中的人目目相觑,还想偷偷拔刀剑。
然上头的人手一挥,那箭镞呼啦啦地就开始往下射来。
“砰”地一声声,在青石板上发出嗡嗡颤颤的声响,把院中的人逼得生生退后了四五步远。
西太后的人相顾失色,一时被箭迫在院中,不敢再往前一步。
有廊下的内官上前低低地禀,“娘娘,有伏兵。”
是啊,自然有伏兵。
春姬的人来报信前,东壁就已经部署好了。
西宫的人有再一再二,难道东壁还会许她有再三再四吗?
王父的大公子,岂能引颈就戮。
未雨绸缪,任他什么时候都不会出错。
此时的西太后因了那尖锐的箭镞抵着,抵进了皮肉,动都不敢动一下,更不要提看见那一墙头持弓的甲士了,因而问道,“什么伏兵?”
声中有几分几不可察的颤抖,被阿磐听了个清清楚楚。
察言,观色,是一入千机门就得学会的本事。
你瞧,在生死面前,尊贵如西太后,不也有怕的时候吗?
那禀事的内官头也不敢抬,只低声道,“娘娘......娘娘看一眼就知道了。”
西太后骤然恼怒了起来,拂起袖子就要往内官脸上扇,厉声喝道,“眼瞎!看不见吾腰上有利刃吗!”
这一动就扯动了伤口,扯得西太后脸色煞白,倒吸了一口冷气,“啊.......”
阿磐温声提醒,“娘娘当心,要划破皮肉了。”
一旁的婢子还在哀嚎,“断了.......救命........奴的臂断了........啊.......啊.......娘娘救命.......”
那内官便斥,“拉出去!要吵着娘娘了!”
连忙上来两个内官,小心道了一声,“妙姑姑,得罪了。”
说着拖着那宫婢就往外走,那叫妙姑姑的宫婢愈发喊得撕心裂肺,“断了!断了!啊!啊!啊........”
很快便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嘴,这才总算有了几分的清净。
赵媪抱着谢砚远远地躲着,而适才跑出去又冲进来的小惠王,已经愣在一旁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一会儿才抹着眼泪大声哭道,“啊!退下!退下!都退下!寡人命你们退下!退下!”
然没有一人听小惠王的,没有人听,小惠王便愈发要跺着脚哭,“不听寡人!不听寡人!”
一旁内官只好来劝,“大王,大王不哭,有娘娘在呢,大王什么也不要怕......娘娘有主张,有娘娘在,大王什么也不怕.......”
西太后可有主张?
可还有什么后手?
不知道。
但西太后的人不敢再动,那一脸骇白的贵妇人颤着声道,“这是要干什么?吾什么都没有做,你难道要逼宫?要造反?东壁若要逼宫,只怕要为天下不容!”
真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那内官话多,又来插嘴,“夫人体谅,逼宫造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内官一上前,司马敦便斥,“退下!”
内官打不过司马敦,因而敢怒不敢言,只好悻悻后退,暂时闭了嘴巴。
阿磐笑,手上又加了一把力,叫那西太后疼得几乎要往前倒下去,“娘娘说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可不敢说什么诛九族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