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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起床啦!”

席然是被晃醒的,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就看见穿着高中校服的席泽站在床边,双手搭在被子上不停地摇自己。

“哥!起床哥,起床,起床,哥!”

席然被吵得头大:“席泽你给我住嘴。”

命令一下达,席泽就像接收指令一样乖乖闭住了嘴巴,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弟弟,就是有时神经会特别跳脱,逗比属性无疑。

席然撑起身,昨晚做了噩梦,睡得不好,他呆呆的低头看着被子,床上三件套是在他高二的时候换的,一套的淡灰色,被子上有棱形花纹,胜在简约。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不对,但不等席然细想,席泽又开始叫了起来“哥!你要迟到了!还上不上学了?!”

上学?

席然被席泽拉着下床,前去洗漱,客厅里,席父煮了早饭,给两个儿子在袋子里分别装了两个水煮蛋和蒸肉包,见席然这个点还在刷牙,批评道“怎么拖拖拉拉的?要不要读书了?早餐拿着!”

早饭被塞进手里,席然还有些魔怔,席父看他这一副没睡醒的样,眼睛一瞪,“席然你一大早上的......”

“哥,快跑!”席泽抓着席然的手腕狂奔出了家门,屋外阳光明媚,苍穹蔚蓝,两人走在小区路上,席泽指着胸口让席然看他的校徽,笑嘻嘻的说“哥你看,我考上高中了!跟哥同样的高中!”

席家家教严,父亲是政府单位的,母亲是教师,席然从小成绩就好,高中是市第一重点,校徽模样是绿色的变形字母,外面一圈刻着高校的名字。席然盯着那校徽,愣了两秒“小泽你上高中了......”

席泽嘿嘿笑,颇为自豪地说“对呀,你们总说我小时候不好好读书,我还是考上跟哥一样的学校了,厉害吧?我也没有那么差吧?”

席然喃喃道“......你上高中了,那我上什么?”

画面里,席泽的笑容忽然变得很安静,那张笑脸就像画在他的脸上,笑的没有一丝温度,隔了几秒后,席泽说“大学呀。哥你上大学了呀。”

“大学......”

席然的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扭头看去,是舍友老余和阿涵,他们的背后,是水蓝色的上床下桌,老余的床上书桌还摆在地上挡道,上面放了七七八八的杂物,刚拆的快递盒虽空,仍然霸道地占着本就不大的空间。上床的外套瘫在床角的栏杆上,顺带着挂了三四个红红绿绿的衣架,面前显然是席然的大学宿舍。

老余问:“然哥,你外语作业做了吗,借我copy一下呗。”

阿涵捧着一盒开封的趣多多,毕恭毕敬地呈上来“然哥,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只求外语作业一抄!”

席然笑的温和,拿了一块饼干,随手指向自己的桌面,大方道“去拿吧。”

两人大喜,喊然哥威武,屁颠屁颠跑去抄作业。

阿涵一面抄嘴也不停:“然哥今天周末喔,你不用去兼职吗?”

席然一怔,兼职?

老余也道:“对呀然哥?”

“然哥?”

兼职......画室......小道......

席然像被子弹击中了,直怔怔地站在原地,内心突地涌起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恐惧,令他微微发抖。窗外响起了一声重雷,天空中紫电乍现,大雨倾盆而至,席然直觉眼前一片黑,他闻到了一种湿漉的雨水味,再度睁眼,面前竟然是一辆待启的黑色私家车,司机摇下车窗冲他喊道“顺风车!去哪,送你一程?”

席然站在荒郊野外的路边,夜色深沉似墨,雨滴打在身体上,是冷。席然神色紧张,缓缓往后退去,摇头道“不用了。”

那司机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席然。

席然心里打鼓,又重复一遍:“真的不用了。”

席然视线从司机的面上扫过,恍然发现这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一个人。车内没开车灯,昏暗无比,从隐约的轮廓来看是个男人,看不清楚。下一瞬,那男人贴近了车窗,一双金色的竖瞳隔着车窗赫然出现在席然眼前。

席然心脏骤停,血色在那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恐惧达到了极点,他惊恐地长大嘴巴,撕心裂肺的尖叫!

咚——!

席然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古典风格的酒红色床幔。

席然睡得很不好,一直做噩梦,期间断断续续地醒过几次,几秒后又陷入新的昏睡。他的精神进入了一种疲倦而麻木的空层里,头似被重石压着,身体在长时间的睡眠中恢复了一点体力,至少令他能缓缓支起上半身,迷茫地向四周看去。

此时此刻,他正在一间装修极为奢华的房间里,坐在柔软的欧式风格大床上。空间极大,衣柜、矮几、灯具......房间里的每一个家具和摆设都精美至极,是席然不曾见过的,至少说,没有一个普通家庭会单把一个房间设计的如此变态,使它处处泛着一股金钱的臭味,在不言语中透露着奢侈。房间内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采光良好,窗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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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灿烂,不少绿植成荫,绿叶间隔间隐约能看见白色的高墙。

扫过周围环境,还未想到什么,被强暴的画面就像打开开关的放映机一样从脑海里跃出来,每一帧都记忆深刻,令人胸闷痛苦,头昏欲裂,席然不得已,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可等他看到盖在身上的薄毯,纷乱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地一下断了,席然定了定神,慢慢地发颤地伸出手,抓住了薄毯一角。

这薄毯本是白色,盖在腿间的那块却是一大块红褐色,十分骇人。

席然一扯,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

他下半身未着丝缕,看不清原来的肤色,大腿间全是血。枯萎的血,像盛开的死玫瑰,从身体的裂缝中生长出来,蔓延到床单、被子上,仔细嗅就能嗅到那血水,从身体里泄出来的腥臭藏在空气中,被大开的窗外吹来的风刮散。随着动作的拉扯,胯骨更是酸痛无比,仿佛下身跟上身脱轨,如同一台被人玩坏的机器。更糟糕的是他的双性器官,遗留着暧昧的液体,两边阴唇高肿了起来,颜色红的发紫,只有疼。

他的双腿合不上,一动就疼。

席然如被锤击,呆滞许久,原来悲极真的会生乐,他面无表情的咧开嘴角,哈哈哈的干笑。可他笑不出来,是因为他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是一团气,长时间没有进水,喉咙像是被人泼了硫酸,每一声哈都剧烈的收缩着胸腔和喉管,整个胸口被尖锐的干涸灼伤,只剩钻心的阵痛。

在多重摧残下,腹部的饥饿感反倒没有那么明显,只是雪上加霜罢了。

经历了这种事情,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而在认识到还活着的状态后,拥有继续活下去的想法更不容易。

席然的下半身犹如瘫痪,使不上力,稍动一下便疼得席然龇牙咧嘴,额间冒汗,于是席然只用双手支撑自己,一点点往床边爬,他像个刚学会往下的婴孩,背着身下床,双脚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软掉,失去支撑的重心,‘哐咚!’一下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的有点晕,席然脑里天旋地转,恍惚半天才回神。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从外走进一人。

席然先看到那人做工精良的白皮鞋,顺势而上。来者是一位身材高大,衣着工整,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子,脸瘦下巴尖,眼睛狭长,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席然。

过了一会,席然才知道他并不是在笑,而是因为他眼睛的形状,眼型细长,眼尾微微下弯,生得天生带着几分笑意,所以注视着他人时,往往会有在笑的错觉。那人看了一眼席然,并不惊愕,只是平常,然后他蹲下身,把席然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

席然面色苍白,衣冠不整,出血量堪比凶杀现场,换作任何一个常人都会吓到,这男人只看了一眼,视线便转到席然脸上,席然面色冷极,警惕的看着他。

男人声音温和,像是夜间电台主播,带着一股莫名的安抚力:“受伤了。我去拿药箱,你稍微等一下。”

席然目送他离开,再返回时,手上果然多了一盒手提箱,还接了一杯温水。

“葡萄糖。”眼镜男食指点了点水杯,递给席然。

席然没接。

男人只是淡淡地看着席然,他天生笑面,反倒让人看不出来是笑了还是未笑,席然觉得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隐约能感受到一丝探究的打量,很不舒服,像在给人标价,无论他先前所言所行多么绅士,这种藏在表面的态度都很不礼貌。

“没加其他东西。”男人当着席然的面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然后转过没有沾口的方向,再次递了过去。席然目睹他把水咽了,确认无事后才接过水杯,就着男人的唇碰过的杯沿,开始喝水。

见席然如此,男人眉梢轻微的跳了一下。因为怕在杯沿上下东西,不介意就直接上嘴了?这人的警惕性真强,若是再聪明一点,也不至于来到这里。

温和的湿甜滑过干旱已久的口腔,一杯温水冲葡萄糖如同甘露,席然一杯喝完,只觉意犹未尽,下一秒听见眼镜男说:“把腿张开。”

席然:“......”

“我是医生,这是我的工作证。”男人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卡片,语气正常,没有玩笑味“腿上都是血,先清理,看伤口。”

卡片是特殊材质,上面用正楷印着‘木毅笑首席医生’几个大字,下面是一串英文翻译,反面是一个图案,一个圆圈里面三个菱形呈三角形排列,看起来平平无奇。

一张破卡能表示什么?席然是不信的,等到木毅笑从手提箱里掏出正儿八经的医生设备时,席然才稍微放下一点防备心。木毅笑带着医用手套,在席然屁股下铺上一层医用巾,扶着有些抗拒的席然朝自己慢慢张开腿,动作轻柔。

木毅笑看到席然的双性器官时,怔了一秒,没有多话,用医用湿巾一点一点地把席然腿间的血渍擦干净,大腿内侧的血迹下,又有些淤青,已经泛紫了。木毅笑对着席然的伤口做处理,自始至终,他的动作都十分温柔,没让席然再痛。

“内壁撕裂了,伤口发炎。”木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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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理智道,问席然“头晕吗?”

一直都晕。

席然点点头。

“退烧药和消炎药都开,按疗程吃,伤处别碰水。还有些......我目前手头上没有,等我回去一趟再给你拿过来。”

木毅笑抬头看席然,知道这小男孩被侵犯的过分狠了,单从席然面色来看就知道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好,断翼蝴蝶般的睫毛下,双眼虽有焦距,却缺少神彩。席然的情绪放得很低,他这个年龄的人们,感情都是大起大落,蓬勃向上的,木毅笑在与席然短短的相处中,从这个青年人身上感到的是一种压抑的死气,是满身的戒备和怀疑、不信任,还有一种藏在身体深处的恐惧。

木毅笑给席然又冲了杯葡萄糖,然后让席然好好休息。席然本就疲惫,很快又睡了过去。

走出席然睡觉的房间,木毅笑离开走廊,从巨大的旋转楼梯上踩着深色木阶缓步走下,这无疑是座豪宅,场地宽阔,装恒华美无比,水晶吊灯像是赘着一层层发光的碎金,直照到一楼客厅,整面的玻璃墙外,人工泳池波光粼粼。一楼足有五米高,旋转楼梯的位置可以看到大厅里一块墙面上用画框镶嵌着五米长的巨幅名画,若在网络上搜索可知,这幅画是在某次世界级拍卖会上以八位数的价格拍下,只可惜,那画像是被什么野兽摧残过,撕毁和抓挠的痕迹破坏了原有的美感,粗鲁又暴躁。

木毅笑来到一楼,一男人背对着他正躺在大厅内的沙发上小憩。他的长相可说是惊艳绝伦,俊美异常,有棱有角,五官仿佛被造物主亲吻过,是一种非常张扬的漂亮。上身未着衣物,肌肉均匀,形体美极,蓬勃有力,散发着年轻的男性荷尔蒙。

看上半身他是神祗再世,下半身就是地狱归来的使者。连接腰腹的,竟是一条近十米长的黑色蟒尾,通体玄黑,鳞片在灯的照耀下流转着光华,沙发放不下,就随意的曲着。他看起来颇像神话故事里半人半兽的妖物,足够美艳,也足够危险。

木毅笑似乎看惯了这人身蛇尾的样子,来了只是说:“还活着。”

那人蛇动了动,声音冷冽至极,似嘲“命真硬。”

虽未指明,但两人都意在指楼上的那位。

木毅笑:“我回去取药,晚上再过来一趟。他身体状态很差,精神状态更差,应该要做心理治疗。”

“你是真圣母,”人蛇冷哼一声,剑眉紧锁,戾气冲天。“死了往外一扔就好了,整个半死不活的,又离不开这里......倒不如死了。”

木毅笑对他发情期后的臭脾气了如指掌,也不咋舌,只是淡淡地说“我是医生,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有活着的想法,便要给他活着的权利。”

若木毅笑真如他自己所说这么仁慈,为何等那个青年睡了一天一夜后,直到听到房间的动静才去查看?他们俩不过都在等他死罢了,人蛇没有拆穿木医生立人设的那点虚伪,只是沉着脸无话,他发情期刚过,遗留情绪会持续一两天,暴躁不安。若说他平时是块移动的冰山,非常时期就成了易炸的火山。

木毅笑走过长长的客厅,到了玄关,转身,鞠躬,十分恭敬“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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