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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我在上次那间情趣用品店见到了她。
“方婷婷。”我一脸坏笑和她打招呼。“你谁呀,我不认识你。”她一扭脸,好像很专心地看着手上的书,这一次的书名,是且听风吟。
“你还真是个村上迷啊。”我装出一付吃惊的样子说。
她看了我一眼,脸无表情地说:“关你什么事。”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每一次见到文学青年,就有一种亲切感。”
她低头轻语:“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些个死文青。”然后又继续看书。
“我想也应该不是,哪来这么多死文青呢?对了,最近来了什么好货?”我向货架步去。
“不知道,自己不会看啊。”她冷冷地说。
我哂笑:“你这种服务态度也能赚钱,真是奇绩。”
她赌气说:“要买就买,不买就出去,啰啰嗦嗦烦死人。”
我故作惊讶地说:“你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挑客不成?”说着随手拿起一款新出的名器赏玩。
“我不想做你生意,行不行?”她一脸不爽地盯着我说。
“这个多少钱?”我不理她,反问一句。
“四百四十四,少一分钱都不卖。”她斩钉截铁地说。
“网上报价三百三。”我说,同时举起三只手指。
她抢白:“哪你去网上买啊,跑来这里干什么。”
“来看你啊。”我吃吃笑。
“你个无聊人。”她的脸上微微一红,相当有趣。
“貌似这间店真不是你开的。”我看着墙上的营业执照说,那上面登记的另有其人。
“跟你说了又不信。”她抹了一下额头说。
我走到柜台前,对她展示了一个暧昧的微笑,然后说:“你不像个会说真话的人。算了,这个名器还你,走了。”
“呜哇你给我放回去啊!”她大叫着跳起身,动作非常夸张。
“拜拜。”我头也不回地步出店门,暗自偷笑,没事调戏一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果然相当过瘾。
人活世上,无论愿不愿意,总会不断地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将他们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强加于你,然后美其名曰:经验。
每次我都觉得很烦,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只能够表现得一脸漠然地,唯唯诺诺。
“哦,哦,嗯,嗯,哎,哎,呵,呵。”
如果加几分激情,再注意一下节奏,大概和叫床声也相去不远。
不过,当然了,那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被轮奸到连呻吟都软弱无力的叫床声。
在他们惯常列举的各项大义之中,我最讨厌的借口,就是所谓的正常。
正常人应该如何如何,如果你不如何如何,那你就不正常。
但其实我很想请问一下,即使我真的不正常,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我自己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类似这样的话,对陌生人是可以说的,只不过,陌生人一般都不会介意你过着什么样的人生。
会介意的人,跟你的关系肯定非亲即故。
所以,我一向都说不出口。因为,那总归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但这些好意,对我个人来说,却有点过于沉重了。
我想,这大概还是与天性有关。
有些人喜欢从众,乐于做羊群里面的一只羊,而且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另外有些人,则患上了群体恐惧症,一看见人多的地方就心怯,就反胃,就作呕。
比如我。
人取我弃这一点,我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但人弃我取,就暂时做不到。
换言之,我是不论遇到什么,都会先选择放弃的那种人。
对,如果没有人,在后面用力鞭打我的话。
“薇姐,不如,就算了吧。”
介绍人薇姐,是我的旧邻居,她比我大三岁,早在十年前已经晋身为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