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春夏之交,西情河畔长街万象,花红柳绿,人声鼎沸。
传送阵范围有限,南江大平原以外不宜通用,若入妖魔盘踞之境,容易招惹祸端。修士欲往临岁国,行经此地便该改车换马,同凡人一样乘船渡过大河,再骑走兽缓缓相北而行。
“船家慢走!”白衣男子快步走向岸边,对一小船招手道。
那船仅能容纳六七人,已有一六旬老妇、一妙龄少女、一蓝衣少年坐于船舱内,河水湍急,此时调头已来不及。
船家是个古铜色皮肤的壮硕汉子,见他二人背持宝剑,爽朗笑道:“禁制未开,仙长可御剑上船!”
那白衣男子腾空而起,衣袂翻飞,足尖一点便轻松跃至船头,回身望向同行的黑衣少年。后者双指并拢默念咒诀,灵剑嗡然出鞘,寒光自空中一旋,飞速落至脚下,载其向前疾飞十丈。少年一双布鞋踩在船头,宝剑便自动归于剑鞘之中。
白衣男子看向少年,待其安稳落地,心中一宽,却低头攥紧了手心。
“二位道友好身手!”蓝衣少年笑道,眉目舒展,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额上云纹是青云门独有的标志。
林熙一眼便注意到,下意识看向江昀。还好师父平日足不出户,寻常弟子难以得见,否则路遇青云门弟子,少说要起些争执。
“小友谬赞。乘船渡西情河少说修为二境,你们也不遑多让。”江昀微笑道,目光落在蓝衣少年身上,间或打量,若有所思。
“嘿嘿,我也是前几日才突破二境,否则只能从桥上经过了。吊索桥太险峻,掉下去可是要没命的。还得多亏妹妹陪我加急训练,这才没耽误了路程。”少年挠头自谦道,转而自报家门,“在下允东毅城陈氏陈安询,这是我妹妹安融。”
“江昀,这是我徒儿。幸会。”男子抱拳行了一礼,很是客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是林熙第一次得知师父的姓氏,总觉得有些熟悉,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少女娇声向他搭话。
“这位小道友,可否问你的姓名?”少女不好意思瞧他,面色微红,声音掐得细软,泛着一股子酥意,格外柔美。
林熙一愣,下意识礼貌道:“在下林熙,取林间夕照之意,请多指教。”他声音清朗悦耳,少年意气俊然。
“请、请多指教。”少女细若蚊呐,垂着脸红透了耳根。
陈安询见状笑道:“熙熙融融,膏泽和风。你与融儿倒是有缘。”
“哥,你别乱说。”陈安融抓住少年的衣角,恼怒瞪他一眼,惹来少年朗声取笑,“我哪有乱说,这诗不是你教我念的吗?”
江昀原在思索前世记忆,他对陈安融有些印象,这是林熙的至交好友。此时听他们笑闹,忽而有所触动。
是啊,缘份使然。
前世林熙十八岁才离开青天门,不知如何与允东双客相识,如今提前两年去往临岁国,竟然这样轻易就遇见了。
而他在林熙飞升之后,寻觅他的踪迹近乎千年……
岂不就是因缘难求吗?
“既然有缘,不若结伴而行吧。”江昀开口道,“我曾闻陈家之名,家风清正,以庇佑百姓为己任,一门凛天剑术威慑八方,颇为厉害。慕名已久,如有机会可以切磋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陈安询不料出门在外,还有此等见识广博之人,一时讶异不已:“道友真是慧眼识珠,既然如此,便盛情难却了!”
两人一幅相见恨晚的模样,令林熙不忍侧目。
他这师父神情淡然,言辞有礼,好似有多么正人君子。
明明已是天境修为,青天门举宗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却要和一个二境修士切磋剑法,除了图谋不轨之外别无可能。
昨夜林熙与江昀划清界限之后,江昀便一夜未归,他躺在床上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当时床榻之上欢愉之景。若非江昀刻意引诱,非要与他同床而眠,事情本不至于如此。
可事情既已发生,追悔莫及,只能设法约束己身,避免重蹈覆辙。
方才人群之中,江昀又想来拉他的手,被他怒视一眼终于收敛。林熙自己尚且心肠冷硬,百般郁结,却见师父转而勾搭起别人来。
心中不由暗骂:老而无德是为贼!
船只行经大河中央,有一结界。若修为底下者身处其中,容易心智迷失,轻则记忆受损,重则痴傻难医。故而寒暄过后,几人不再多言,各自打坐运气,以抵抗阵法威能。
当然,江昀境界过高,此等阵法对他而言如同摆设。
众人打坐之时,他便望向船舱之外。船夫盘膝而坐,与风浪中安稳如山,周身金光铜罩如云中日晕,这是太林门的金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