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玩乐!”丁贵生吹了下胡子,发出一声感慨的叹息,“我是不理解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了,我们那个时候——”
“好了爸爸!”丁嘉礼连忙打断父亲的话,“别再提您年轻时候的事了,时代变了。”
“你也不能这么说,”时平川看了妻弟一眼,“有些道理,不管世道怎么变,都是管用的——你不会也想休学吧?”
丁嘉礼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而后怀着歉意看了看梅思南。
梅思南笑了笑,“……我明白伯父的意思,年轻人不应当浪掷光阴。”
“对头!”丁贵生身体微微后仰,他凸出的腹部终于不再被桌子的边沿抵压着,整团脂肪都舒适地耷拉下来,盖过他的皮带,“现在你们年轻人主意多,家长也不好管,你父母还在北十四区吗?你这样一个人出来,爸爸妈妈多担心——”
“爸!”丁嘉礼忍不住朝着父亲挤眉弄眼,“你别管人家的事了!”
“你干什么?”丁贵生目光有些恼火,“我就多说了几句,人家都没着急,你倒急了……不知道你在那里急什么!”
丁嘉礼捂住了半张脸,一旁梅思南仍然笑着,他放下筷子,两只手端正地放在大腿上,目光温和地望向丁贵生,“不过我不算主意多的人,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你们家在北十四区哪里?”丁贵生问。
“北区哪个大学能允许学生连续两年不来报道?”时平川打断了梅思南的话,“你这也太不拿学业当回事了,没有大学文凭,没有一技傍身,你将来怎么找工作?”
顷刻间,饭桌上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包括已经脱离对话的赫斯塔——她又一次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问题刚一出口,时平川就感觉脸有点儿烧,他能感觉到妻子和岳父同时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向自己——这绝不是一个得体的问题,任何一个绅士都绝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打听对方的财产。
“没有,”梅思南答道,“我大哥比我大十四岁,我记事的时候他都已经成家了……我和几个哥哥都不太亲。”
整张饭桌都沉寂了片刻,时平川一下没明白,“卖什么?”
“什么?”时平川侧过脸,“那他以后干什么呢,跟你一样去卖车?”
“你刚才说你们家离镇子很远,”时平川打断了这有些莫名的氛围,“那你平时上学怎么办?”
“好像是因为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有个做隐士的梦想……但我其实对他不太了解,我出生后不久他就过世了,我妈妈不太愿意聊他。”
“卖地,”丁嘉礼答道,“而且不是卖给普通人,他的地一半都卖给了升明号上的那个罗博格里耶。”
“老实说,我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我从启蒙一直到中学一直是我妈妈和两位家庭教师在负责,去年虽然申请了北区的一所大学,但因为一些琐事走不开,就没有注册,今年又必须来松雪原一趟,所以……”
“你上面不是还有三个哥哥?”时平川两手交叠,垫着下巴,“平时吃饭应该也蛮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