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风雪
深夜，天上开始落雪，赫斯塔披着大衣，沿主路往工业大学的方向快步疾行。
路上的行人没几个撑了伞，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大家不约而同地立起了衣领，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遮了起来。
赫斯塔的视线在眼前和街对面来回切换，直到她捕捉到克谢尼娅的身影。
当她加快脚步向着克谢尼娅奔去，克谢尼娅也发现了她。
“晚上好！”隔着七八步的时候赫斯塔便大声开口，“你为什么——”
克谢尼娅坚定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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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用跑的吧！”克谢尼娅抓起赫斯塔的手，“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不要道歉，”克谢尼娅低声说，“我们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哪个？”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克谢尼娅回头问道。
“不一定，可能会好几个大区交叉着跑。”赫斯塔答道，“看情况。”
直到与赫斯塔分别，克谢尼娅都没有提及昨晚发生的一切。
“……类似的故事？”赫斯塔好奇问，“是什么。”
“你现在想到了哪个就说哪个。”克谢尼娅道，“从上次和你一起过来登山的那个开始。”
砂粒一样的雪落在她们的头发上，迅速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克谢尼娅已经紧紧抱住了她。
她伸出左手，“你的右臂。”
“有些事必须回去才有机会做。”赫斯塔回答，“而且说残酷，宜居地里的生活也未必能轻松多少，这里是几乎是另一重战场，只是很少有人往这方面想，很少有人会意识到，在这里生活的每时每刻，每一件细微的小事都需要搏斗。”
克谢尼娅怀着一种急迫而庄重的心情拉着赫斯塔一路狂奔，在这个风雪渐浓的夜晚，她忽然感到身后山雨欲来。她知道此刻数字世界有数不清的人正在发起一场卑劣的围剿，她知道今晚有人大概要走到崩溃边缘，这样的事情过去多的是，将来也绝不会禁绝，然而奇怪的是，这一切仿佛突然给了她无尽的勇气，使她突然决心冲破一切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枷锁，去相信自己的直觉。
……
“偶尔会有抽痛。”
奔跑中的赫斯塔脑袋空空，她什么也来不及想，被眼前从未预想的喜悦冲得晕头转向。
“我明白。”克谢尼娅忽然笑了一声，“陈老师以前给我讲过类似的故事。”
“……好。”
“你的公寓离这儿还有多远？”
赫斯塔拉出一把椅子，在克谢尼娅对面坐了下来，她解开衬衫，脱下半只衣袖。
赫斯塔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人，“……那可能要讲很久。”
“疼吗。”
“草原上曾经有一只鹰，谁沐浴在她的影子里，谁就能得到幸福，”克谢尼娅轻声道，“然而日子久了，天上的鹰渐渐变小，衰老，然后，成为了一个人类的婴孩。”
赫斯塔低下头，对上了克谢尼娅雪亮的眼睛。
借着这一丁点熹微的晨光，克谢尼娅忽然留意到客厅的桌面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她终于松开了赫斯塔，慢慢走到桌边——那是一些棉签、纱布和洗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