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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分道扬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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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风感到身心俱疲,一种难言的无力感从头顶浇下来,把他淋得狼狈又难堪。

他的额头抵在窗子上,不想再去说些好话来讨新皇的欢心。

马车内的空气中都涌动着二人的暗自较劲,二人心怀鬼胎,谁都不愿意打破这次的僵局。

系风有点疲倦,陆鹓出其不意的私访粉碎了他在苗疆的美好幻境,让他重重地跌回现实,让他避无可避,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和陆鹓斩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可那尊总是扰人清梦的新皇,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面色冷峻,眉头紧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把手中批阅奏折蹂躏得哗哗响,一举一动都尽显不耐。

系风的心里本就小有怨念,自然不要去触陆鹓的霉头。他缩在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偏偏他过去最擅长的事情也没能如他的意。

苗疆乐不思蜀的生活让人太过懈怠,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了怎么隐藏自己的呼吸声。明明只当了半年的正常人,可一刻钟都要过去了,系风还是无法静下心来,进入到暗卫的状态。

他暗暗反省,短短半年竟然就把学来的一身好本领生疏到这个地步了。

相比于还在京城时,系风确实有所退步。日日习武让他的武功并没有落下,但是关于暗卫的一些本领却已经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退化成了肌肉记忆。

大概是不需要伪装的日子太美好了,身体都在抗拒着成为一只默默无闻的影子。

新呈上来的这批奏折是快马加鞭送来的,是不太紧急但又十分重要的。陆鹓早就适应了这样时间紧迫和环境欠佳的状态,即使在颠簸摇晃的马车上处理要事,也不会让他感到头晕或者恶心。

但昨晚的不欢而散还是在他的心里埋下了恶果,再加上奏折中的内容——弹劾的、劝降的、充当和事佬的,无论哪一个都能让他看得心烦意乱。

陆鹓对批阅奏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刚登基半年,他手里的权力还很不稳定,即使明里暗中经历了几次规模不小的换血,可朝廷内部还是存在着许多异心的人。想要真正地站得住脚跟、放开手脚快意地做些事情,还需要一些时日。

陆鹓知道这件事根本急不得,要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地来。可他今天格外焦躁,引以为傲的心态怎么也调节不好,奏折上的每一个字都看得他咬牙切齿。

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此时的马车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已经不知不觉地弱了下去。没有了聒噪的声音挑拨他的心绪,这本应是利于批阅的好事,可恰恰正是这种诡异的安静让陆鹓心里的气焰更旺盛了。

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并且打算怪罪在缩角落、一点呼吸声也没有的“影子”身上。

新皇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一摔,厚厚一沓奏折顿时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把刚进入暗卫状态的系风吓了一跳。

隐秘而又平稳的呼吸被突然打断,系风的心脏猛地一坠,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一脸,他弓着腰,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一起。

陆鹓也被他过激的反应吓到了,怔了一下就连忙反应过来,大手轻拍着系风的后背帮他顺气。

事因他起,他却拉不下脸道歉,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强硬:“多大的人了,还能被吓成这样?”

安抚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都没有说出口,系风听到陆鹓的责怪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是像死水一般的眼神,泛不起波澜,让陆鹓很不喜欢。

气氛并没有因为这段小插曲得到缓和,系风缓过来后,贴在他背上手就显得无所适从起来。抽走也不是,继续拍也不是,仿佛这具身体的主人不知道该如何支配它了。

系风的背算不上单薄,但能很清晰地摸到凸起的蝴蝶骨和脊骨,有些硌手。

瘦了,陆鹓在心里评价道。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落空了。

系风弯下了腰,地上的奏折被一本一本地捡起来,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了二人之间。陆鹓的视线落在小山高的奏折上,紧接着望向坐在对面的人。

系风也在看他,隔着一本书的距离。

可他们二人都知道,挡在二人的身边的绝不仅仅是这些碍眼的奏折。

还有填不平的江河湖海。

离开陇江郡,离目的地就又近了一步。但是要抵达奚地的话,还需要至少三个白天的路程。

午膳是在两郡交界的一个小镇上用的,菜肴融合了东西两地的口味,别有一番特色。

他们四个人坐了一桌,元狄今天有点晕车,下了马车就蹲到一边开始干呕,嚷嚷着自己什么也吃不下了。

陆鹓听着店小二朗声报上菜名,随口就点了四五道菜,又征询了其他三人的意见。最后点了七菜一汤,三荤四素,对于四个成年男性来说,量也不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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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的手脚很麻利,添茶倒水、上菜擦桌,眼里有活,忙碌的身影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系风从看见这个人起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皱着眉头将店小二从头到脚观察了个遍,也没有想起来哪个地方让他感到熟悉。

呼延罄察觉到他的心神不宁,顺着视线也看了一眼,关切地问:“怎么了?”

系风犹疑了一下,附在呼延罄的耳边悄声说:“你不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眼熟吗?我们昨天是不是也见过他?”

此时的店小二正端着热菜游走于各桌客人的身边,平平无奇的长相洋溢着热情的笑,是丢在人堆里都记不住的大众脸。

呼延罄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印象。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

系风笑得很勉强,呼延罄知道他心中的疑虑没有打消,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鹓冷眼旁观着这二人的一举一动,不论是对视拍肩,还是咬耳朵讲些私密话,这些只会存在于密友间的行为让他怒从心生。

从他的角度看,系风和这位“故友”的脸几乎快要贴在一起了。

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滋长,再想到昨夜系风与自己的对呛,陆鹓的心里更是堵着一团无处宣泄的火。

他重重地放下筷子,语气不善道:“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系风的面色一白,和呼延罄的悄悄话戛然而止。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回到了儿时,被教书先生当众批评的那个瞬间,羞愧难当。

这下就算眼睛再瞎的人,也能看出昨晚是闹得多么不愉快了。

两个人私下闹矛盾就算了,明晃晃地搬到台面上来让系风有些难堪。

他埋着头往嘴里扒着白饭,心思一点也不在吃饭上,躲躲闪闪的视线还是不停地往店小二的身上瞄。不能怪他疑心重,登基不久的新皇就在身侧,他不得不多戒备一点。

虽然他实质上已经不是暗卫了,也不需要再为新皇操心了。

一顿饭吃得死气沉沉,相比于邻桌的欢声笑语,他们像是在吃临上刑场前的最后一顿饭。

用完午膳,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上路了。

临行前,系风犹豫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今晚不再留宿客栈,夜间也继续赶路,这样明天傍晚就能赶到奚地。

这个提议听起来是累了点,相当于两天一夜都在马车上度过了,但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娇气的主。陆鹓没说什么,于是大家都默认了这个提议。

临上马车前,陆鹓听到系风交代车夫:“老师傅,今天换一条路走吧。尽量走人多的地方,耽误一点时间也没关系的。”

这个决定是没有和他商议的,陆鹓警惕地眯起眼睛,察觉到许是系风注意到了什么反常的情况。

系风的观察力一直都很敏锐,之前跟着他做暗卫其实是屈才了。但是碍于系风特殊又敏感的身份,即使表现出再过人的天赋和才能,老皇帝也不敢重用他,更不会把他放在举足轻重的高位。

夜间赶路的效率一般都不会太高,但跟着有经验的车夫,能省心很多。马车一晚上都行驶得很平稳,坐在两个马车中的四人难得保持一致,都分别坐在两端的角落里,抱臂休息。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就快要抵达奚地的边界。

奚地和周边的郡县关系一直相处得并不融洽,这是元光皇帝还在位时就很头疼的一件事。但也在意料之中,曾经的阮国四分五裂,从一个独立富饶的小国变成了需要依附救济仍然有些捉襟见肘的小小郡县,这是任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好在奚地没有一蹶不振,朝廷下派的地方太守也尽心尽力,除了对外来人有些排斥和抵触,奚地表面上看还是一片祥和。

继续行进前,马车绕路分别去了与奚地接壤的几个小县的县衙。

这也是陆鹓此行的目的之一。

远远地看着与知县聊百姓、谈民生的新皇,呼延罄小声和系风吐槽道:“时至今日,我才觉得他是当今圣上。”

系风莞尔一笑,点头同意。

虽然陆鹓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闲着,但是在他还是西平王的时候就已经为元光皇帝分忧了,所以批阅奏折这件事远不如眼前的私访更有冲击。

系风望着事无巨细、认真过问知县的那张面孔,他的嘴角牵起,眼底温柔。

原来皇帝身份的陆鹓是这个样子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

还挺新鲜的。

等陆鹓兜兜转转,将周边郡县一一亲临过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马车徐徐驶进奚地,重新回到故国领土的那一刻,系风的心里百感交集。

这是生他的地方,这里埋着阮国的将相忠骨,这里埋着他的父皇和母后。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畏惧。

与此同时,陆鹓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系风的反应,他伸出手覆在系风青筋暴起的拳头上,温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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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而有力量。

这次的系风,没有回避,反而摊开手掌紧紧地回握回去。

没人能与他感同身受,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平分心中的五味杂陈。

客栈被安排在了闹市,呼延罄此前一直生活在奚地,他在这里有宅基,所以与系风便不再下榻在客栈。

系风在请示皇上的时候,心里很忐忑。而陆鹓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等…”

系风回过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明天陪我在奚地走走吧,只有我们两个人。”

陆鹓故意把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系风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其实,到达奚地,他和陆鹓分道扬镳的日子也就近在眼前了。

京城不可再无皇帝,而他也许会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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