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府邸。
明亮的烛光下,曹操正在检阅着案几上那一扎扎的木简,这时,门外是传令兵奔将进来,跪道:“启禀主公,文若先生求见!”
“哦!即是文若,快请!”
曹操本欲发怒,但听说是自己的心腹谋士荀彧来了,当即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将木简收在一旁,起身相迎。
那传令兵出门,不多时荀彧就急步走了进来,一脸惊慌之色,还没进门就欲开言,却见曹操起身相迎,当即恭身道:“文若见过主公!”
“免礼免礼!文若你此时来见我,想必是有甚要事吧?且请坐,坐下说话。”
荀彧在“老爷椅”上坐下后,才说道:“文若星夜前来,确有要事!主公,那华雄在安邑又有动静!”
曹操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握着椅栏的手不由紧了紧,正色道:“他又有何动静?”
“回主公话,他要举行状元试!”
“状元试?”曹操疑惑道。
荀彧点头,说道:“状元试者,乃招集天下能人志士以为考,取其优异者而用之,此举实在开千古未有之盛事,如今此事已在各地诸侯间传得沸沸扬扬,慕着华雄力诛董卓之名,不少饱学知名之士亦纷纷前往,文若适才得到消息,便立刻赶来报于主公知晓。”
曹操闻言神色大变,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华雄这一举动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一掌拍在椅栏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恶,华雄此举,岂非要尽揽天下之士!如此妙法,他竟也可出,实乃天下之患!”
荀彧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此人行事诡秘莫测,常于人意料之外而出奇谋,前番多次于诸侯间周旋,后更力诛董卓,使其爱民之心达之天下!此间一计,更计尽天下贤能之辈,着实厉害!主公,我等当想一法,一挫其锋,若任由之如此下去,则天下无可与之抗者!甚或不战而屈众诸侯之兵亦不为过!”
曹操眉头连皱不已,不停地颌首道:“文若之言不错!如今中原之地,我尚难以与袁绍争一日之长短,本打算时机成熟,力败董卓,以迎献帝,进而得天下贤能之心,光复汉室!却不想——唉!最糟的是这华雄行事特立独行,实不知他对我大汉朝之忠心!”
正说话时,传令兵又来报,说是曹操手下另一谋士戏志才求见。
曹操急忙着人来见,戏志才刚一进来,就见到荀彧也在,说道:“既然文若先生也在,看来华雄之时,已不需我也!只不知文若先生与主公可有对策?”
曹操和荀彧同时摇头,问道:“戏先生可有对策?”
戏志才笑道:“文若先生都未有对策,戏某安能有计!只是华雄此举,事态十分之严重,若是真让他开此千古未有之盛举,天下旁落怕是便成必然。此人潜行迹于安邑这般小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除了董卓后又不助天子匡扶社稷,狼子野心虽不为人知,实则已昭然若揭!”
曹操和荀彧表示赞同,三人同时思索起来,曹操说道:“计将安出啊!想不到我等在此间征战连连,他却在别处以稀世之法加以壮大,实在令人心有不甘!”
荀彧也说道:“主公勿慌,文若与戏先生必将为主公想一妙计,这状元之试,一则仗其名头,二则仗其天子之侧,始能动天下贤能之心,我们只需破其一,必可予以打击。”
听到荀彧如此说,戏文才突然说道:“华雄此举必为天下诸侯所忌,主公可暗中联合天下诸侯,取一名而攻讦之,即便难以挥军而去,至少也应能使其笼络天下贤能之用意不可得逞!只是这名——”
荀彧说道:“此法亦可,主公对其有所忌惮,其余如袁氏兄弟、陶谦孔融韩馥之流亦当忌之,若是出师有名,他们也必与主公同一阵线,虽不能效法讨董之时,但言明厉害后,大家举书谏于天子,数其罪责,当可使部分贤能之人弃之。至于这名嘛!文若倒是有一想法。”
曹操闻言大喜,急切地问道:“文若快说!”
荀彧笑道:“状元试固然是千古之盛事,奈何这般取天下大才,乃是天子所能为,他这样取天下大才为己用,可批为僭越,冒犯天子威严,如今王允当朝,只需说服王允,加上一众诸侯之书,朝廷下诏怪责华雄,我等再大肆渲染,就算不能击其声名扫地,却也能让他担上一个居功自傲,有夺君权以自尊的嫌疑!是问那样一来,天下忠汉之贤能如何能去其帐下?”
“妙计!妙计!有你二人之大才,实吾之股肱也!”曹操大喜道。
这时,戏志才也补充道:“主公,与此同时,主公还可向朝廷讨一令,以朝廷之名开状元试,于考试之内略做手脚,送朝廷一批,自留一批为用,可谓一举数得!”
曹操顿时笑道:“此计大妙也!只要能杀住华雄此时风头,天下虽大,操亦不惧也!”
此时的华雄还不知道自己为赵云铺出的一条路会引发多大的风波,他将状元试的事交给张辽和陈宫后,自己便和其他人开始准备对付郭汜李傕的计划。
以裴元绍为首的匪军在这段时间内分批涌入西凉的大小城镇,伺机而待,准备等郭汜李傕大军一离开就逐次拿下西凉的几个大城。
而在这个时候,皇帝的一道圣旨忽然将华雄召进了长安。
未央宫内。
皇帝依旧高高地坐在庙堂之上,一旁的太监手提着一个鸟笼,而皇帝正一下下地逗鸟玩,不时地发出有趣的笑声。
下面是文武百官站了一地,首当其冲的王允看着汉献帝那样玩耍,一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停地叹息,可当着百官的面又不敢说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太监那尖锐的声音:“启奏皇上,偏将军华雄已在殿外候传!”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登时站起了身,喜道:“华雄来了啊!快,快着他进来!朕着实想他得紧!”
太监随即大喝道:“传偏将军华雄晋见!”
一身明光甲,肩上一对狮头护肩,华雄迈着大步,十分英挺地走进殿来,小声地嘀咕道:“见就见嘛!怎么突然搞得这么正式,摆什么皇帝架子!”
刚一嘀咕完,华雄就看到殿堂内站满了文武百官,华雄一怔,随即正了正色,说道:“哎呀,怎地都来了?诸位好!”
“大胆华雄,不得对皇上无礼!”王允看到华雄不先来下跪,反倒和其他的官员打起招呼来,脸上怒气更甚,皇帝不像皇帝就已经够他难过的了,华雄这摆明是不尊敬皇帝的行为立刻惹来他的怒气。
华雄耸了耸肩,这才跪下说道:“臣偏将军华雄见过吾皇万岁——”
“免了免了!王司徒,华雄乃救朕出水火之人,又是西凉嫡系武将,在除董卓之前从未见过朕,更从未真正上过朝堂,今天第一遭,何必太拘于这些礼仪!华将军请起!华将军请看,朕近来喂得此鸟,甚是好看!华将军你觉得呢?”没等华雄的话喊完,皇帝就打断了,并向王允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
华雄当即起身,他可不怎么习惯向人下跪,朝王允耸了耸肩,冷哼一声,在心中说道:“这小皇帝就是喜欢我这说书的,你老小子就在一旁看着,还怕你有牙不成,敢对我凶!”
华雄转头看向皇帝旁边的鸟笼,嘴角撇过一丝轻笑,暗道:“玩鸟!你还真有闲情雅致,也不想想你自己不正是一只笼中鸟吗?”
脸色微微一变,华雄说道:“此鸟倒也华丽,不过皇上若是要玩鸟,还是当数鹦鹉八哥最为有趣,可学人言!”
皇帝一听这话,顿时面带喜色,有些雀跃地说道:“哦!华将军此话当真?朕回头就命人——”
“咳咳——”
不等皇帝的话说完,一旁的王允忽然咳嗽两声,华雄才说道:“皇上,这些个玩耍之事,还是留待有空的时候再说,此时百官当朝,还是说说正事吧!皇上急召末将前来,想必朝中定有大事!”
皇帝瞥了王允一脸,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华将军说的是,今日所谈者,乃平定郭汜李傕之乱也!王司徒,还是请你说吧!”
华雄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暗暗一笑,大概知道王允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