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陈成抱着自己的头往後缩,省得自己再遭罪。他的小动作取悦了姜羽晖,後者无良地哼笑出声,陈成敢怒不敢言,只得把自己再往外挪,好远离这祖宗。
「一百多年前,台湾还未割让给日本之前,周家在中部是个颇有势力的大家族,这点我相信不需要我多说你便能打听到。」YAn鬼悠悠开口。他没有看向姜羽晖或是陈成,而是穿过大开的窗户,看向晦涩不明的天空。
Y雨连绵的天气已经缓和不少,至少户外已经不再下雨。姜羽晖沉声接过他的话头,「是的,周家是枫香山上颇为显赫的家族,在我上山之前就已经知道。」
「那一日是周家老爷六十大寿的日子,周家大肆宴客,也请了戏班子来唱戏。」YAn鬼收回视线,转而和姜羽晖对视,「如你在枫香山上所见,我是个戏子,唱的是花旦角sE。周家财大气粗,这一宴客办了整整三天三夜,而我便是在那三天认识了周家大少爷。」
「大少爷?」姜羽晖略略皱眉,她是知道周家少爷在日本接管台湾时率人抗日,但不知道他还有其他兄弟。
看出姜羽晖的疑惑,YAn鬼立即接道,「抗日的是周家二少,为周老爷老来和新进的妾室所生,大少在台湾割日之前早已病殁。」
姜羽晖颔首,YAn鬼继续说道:「那天以後,大少爷让我留在周家,为周家唱戏。你翻找的房间是大少替我腾出的卧房。」
姜羽晖不由得抬头,她似乎听到ch11u0lU0的J情。
「周家的人,」YAn鬼顿了顿,随即不屑地说道:「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怎麽说?」作为一个围观的听众,陈成的好奇心暴涨。八卦嘛,当然越劲暴呛辣越好,他和YAn鬼又是同个年代的人,能够听到周家的黑暗面扎扎实实的满足了陈成的猎奇心理。
「那帮以为自己出身良好的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镇日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要不是我只是个下贱的戏子——」YAn鬼的神情充满厌恶,说着说着脸上满是狠戾,脸因为愤怒有些变形,「是了,B1a0子无情,戏子无义,周家那nV人防我就像在防贼一样,只差没有把我拖出去让山里的人们集T把我给浸猪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谁啊?」陈成嘟囔,YAn鬼说得不清不楚,他哪里知道YAn鬼在指谁想对他不利。
「周大少的正室。」姜羽晖一听就明,她等YAn鬼继续说下去。
YAn鬼点头。他缓了缓情绪方继续说道,「你可能会有疑惑,为何我要陈述我的过去。不只是我,还有陈成,我们到现在没入轮回,都是因为周家的後山。」
YAn鬼闭了闭眼,刚缓和的情绪又开始怒涨,这次不但顶着吓人的一张脸,连头发都四散一地,「周家的後山,在我进周家之前,便有不少的人丁把守。」
「慢慢说,」姜羽晖沉下声音。她伸手,轻轻包住YAn鬼的手背,「我不急。」
「周家不让人进入後山,守备严厉,自然在小香村里引起不少流言,最切实的应属周家下人的讹传。」
越接近秘密的核心,流言接近事实的程度越高,姜羽晖问:「是怎样的流传?」
「周家後山相当邪门,自从周家祖上进了後山以後,周家开始发迹,财源广进。当年小香村曾有个少年入山,想探听山里面的秘密,却被山里诡异的景象吓出来,人亦痴傻了,再也不能做事。从此周家派遣不少家丁看守後山,不让人再度入侵他们的领地。」
姜羽晖的眼神骤然冰冷。传言里隐藏不少的讯息,可信度相当高,但是资料太少,姜羽晖无法推回事情的原貌。YAn鬼覆又开口:「在我Si前一阵,周家的动静相当奇怪。」
「相当奇怪?」姜羽晖奇道。
「嗯。」YAn鬼静默一会,姜羽晖身上传来的气息是他所不熟悉的,带有活人的生气,还有他现在欠缺的沉稳,「他们大张旗鼓从山下请来各地的道士,频繁地带着几名身穿道袍的人士进出後山。除了周家老爷和他的两个儿子,其余闲杂人等皆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卖什麽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了,道士是周家找来的,依YAn鬼的话,周家知道後山情况,现在问题只差在那棵蟠桃到底是从哪来的。
「再然後,」YAn鬼的手轻轻地在颤抖,那不是因为害怕或恐惧,而是愤怒,冷静之下难以压抑的愤怒。姜羽晖反手将它们握紧,一旁的陈成也飘来拍拍他的肩膀。「某一天,那nV人——是的,你没说错,她是周大少的正室——来通知我,周老夫妇请我过去。那是一场鸿门宴,一日不应付好他们,改日还是得和周家两老周旋,可这一去落得一个惨Si。」
那是个回想起来令人不快的场合,周家大少和他的父母以及夫人用了歹毒的方式让他Si在山里。那双背信忘义的手,亲自将他送离现世,并且封住他的怨他的恨,不若这双为他带来力量的手。
「他们将我的屍身封入地基,大少在我身上下贴了几道符咒,让我不得对周家人出手。我是枉Si的鬼,怨气强大,依靠怨恨行事不代表看不清他们的举动。封我的符出自周家请来的那位道士之手,道士告诉周家,他们要控制後山,需用Si人入阵。於是乎,周家陆陆续续自山下找来不少屍T,有的屍身上带着魂魄,有的魂魄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像这家伙。」YAn鬼往陈成方向示意,换来陈成不悦的磨牙声。
「那位道士指挥周家的人丁,按他的意思把每具屍T做了和我一样的处理,依序封在後山角落。他在山凹布了阵,挑了一个无月无光的夜晚起阵,自此我便没了意识,直至你破阵以後我们方得自由。不过,没意识不代表我不记得百年来阵里发生的事。」
姜羽晖沉Y许久,方才问道,「这些你有和都城隍说吗?」
「我说了,」YAn鬼点头,「都城隍听了回我:你和陈成一齐去找姜羽晖吧,这事我不懂,只有她才能理出头绪。」
都城隍根本就是变相把皮球踢给她,姜羽晖黑了一张脸。她把YAn鬼说的话整理一番,然後问道:「警方搜索周家後山不曾受到困在阵内的鬼魂和屍T攻击,为什麽我和桃妖一去就不断地遭受追击?」
「道符。」YAn鬼说,「我们身上贴了知觉相通的符,师爷T0Ng我的那一记,阵法里的其他鬼怪都知道。他们从我这里得到你们的讯息,自阵法四周围攻你们。」
姜羽晖默然。枫香山上的那一夜真的是乱七八糟,桃妖的正当防卫开启了他们防不胜防的突袭,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姜羽晖收去纷杂的思绪,那些未知的事情尚须整理,交由都城隍派人去查,她一人在家里耗费脑力还不一定有所结果。她松开双手,「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去酆都排队轮回,还是继续做一只鬼逍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轮回?得了吧,」YAn鬼不屑地冷笑,「做人的时候我倍受糟蹋作贱,还不如做只鬼好,现在没人能如此待我。」他朝姜羽晖狡讦一笑,忽地说道,「我有个目标。」
「喔?」姜羽晖表现出莫大兴趣,示意YAn鬼继续说下去。
他迟迟不交待下文,陈成可没姜羽晖的好耐X,他凑到YAn鬼旁边叽叽喳喳:「有什麽鬼生目标快说来给大家听听,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憋着不说,我们也猜不到啊!」
YAn鬼朝姜羽晖眨眨眼,然後弯下腰,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姜羽晖挑起一边的眉毛,不负责任地说道:「都城隍人不错。」
「爷,您别和我开玩笑了。」他朝姜羽晖丢个既嗔又恼的媚眼,「师爷T0Ng我那一下我还记着,我可没那个胆子去折腾城隍爷。」
姜羽晖笑出声。她拍了拍YAn鬼的头,「行了,你就和陈成一起留下吧,别捣乱就行。」
「蛤?」陈成往姜羽晖的方向蹭去,很明显的,刚刚他被一人一鬼给孤立了,他向姜羽晖强烈要求作为一位听众应有的权利,「他到底说了什麽我也要听——!」
温和的力道让YAn鬼愣了愣,傻傻地m0了m0自己的头顶,那里似乎还残留姜羽晖的T温。他不曾被人如此待过,那人以平等且尊重的方式待他,并且愿意协助他、完成他的愿望。
他闭了闭眼睛。须臾,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