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筒子楼。
自从黄村拆迁之后,那些居住在城中村的人也就没了那么便宜的房子去处。
要么搬去郊区了。
要么,只能去住那种一层十几户人家的筒子楼。
厕所都是公用的。
厨房都在楼道里。
鱼龙混杂 ,什么人都有。
早些年,是某些大厂子单位的宿舍楼,家属楼。
随着很多厂子改制,倒闭。
慢慢的这些楼反而没了那么多工人,更是住进来一些打工人,图个便宜的人。
环境还是比较差的。
靠近楼梯的一间小屋子。
门口厨房。
蔡金凤双眼无神,机械性的摘着青菜,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咕噜咕噜!
一旁灶台上的锅里烧着水,一把挂面放在盆里散开,等着下锅。
咣当!
突然,靠在墙边的锅盖不知道怎么滑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不锈钢的轻薄锅盖,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下一秒。
走廊里立刻传出来十几户人家骂骂咧咧的声音。
蔡金凤择菜的手停在那里,
双眼无神的看着扣在肮脏水泥地上的锅盖,整个人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可是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
就是那么沉默着,好像死了一样。
噔噔噔!
不知道过了多久。
楼梯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下一秒。
赵玲玲搀扶着还有些腿脚不太利索的赵刚,扶着墙壁,一点点爬了上来。
父女俩全都累的满身大汗。
赵刚更是面红耳赤,大口大口喘着气。
刚一到家门口。
立刻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他妈的,我早就说过不租西楼,不租西楼,你们都他妈耳朵有毛病是不是!”
“租这么高,诚心要累死我!”
“你们娘俩领着工资,就他妈不能租个好点的房子!”
“看老子现在赚不到钱了,你们故意折磨我是不是!!”
说着,眼看蔡金凤不开口。
赵刚更是气急败坏的抬起那条哆嗦的腿,一脚踹飞了地上的锅盖。
咣当!
哗啦啦!
锅盖飞了出去,撞在走廊的墙上,再度发出令人厌烦的噪音。
左邻右舍,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刚也不甘示弱。
满嘴唾沫星子飞溅,挨个骂了回去。
“一群穷鬼,喊个屁,你们他妈的要是有钱,能跟老子住在一栋楼里?”
“住不起就滚,谁再骂,老子半夜去你家门口拉屎!”
“把嘴闭上,一群臭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赵玲玲穿了一身廉价小西装,刚从李霖春给他安排好的酒店公司下班,累的浑身虚脱,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此时此刻,听到亲爹仍旧不依不饶的骂声。
她也是万分难堪。
用几乎央求的声音拉扯着亲爹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呼喊。
“爸!!算了吧!!”
“你干什么啊!”
“都听你的行不行,等我发工资,咱们就从这里搬出可以吧!”
“我看好了弄堂里一个小院子,租金也就比这里贵一点,到时候我们去那里租房!”
“别喊了别喊了,走吧,回家吧!”
赵刚梗着脖子,仍旧不肯让步。
骂完了邻居,更是对着那一脸死气沉沉的蔡金凤继续输出,怒目圆睁。
“别拦着我!”
“你看看你妈弄这个死样子,她要不是当年要跟那个废物律师跑路,能进去蹲三年牢吗!”
“现在那律师死了,她整的失魂落魄的。”
“给人家守丧啊!”
“看到你我就火气大,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
“要不是我,你能拿到上沪市的城市户口吗!”
“当初你们那群进城的小姐妹,都特么还打零工呢,还有滚回去乡下种地的!”
“你跟我甩脸子,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
“除了我,谁特么还能要你!”
说着,更是气急败坏的看向那一锅清汤寡水的面汤,咬牙切齿的就要上前一脚把炉子踹翻。
“挂面挂面!”
“又特么吃挂面!”
“你除了会做这玩意,还特么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