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夜幕笼罩,初夏晚风荡漾,城市霓虹灯渐次亮起。
火锅店门口人来人往,喧闹鼎沸。
一门之隔,包厢内,羊肉火锅烧开了,咕噜咕噜冒泡泡。
四个人,分坐在两边,表情神态各异,谁也不说话。
半晌,还是温盏看不下去,先开口,伸手拿勺:“不是说要聊聊吗……锅开了,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涂初初一声不敢吭,投来感激的一眼。
裴墨平静地点点头,起身帮几个人盛汤:“我来吧,大嫂
温·忽然就被换了称呼·大嫂·盏:“……”
结结实实被吓一跳,拿勺的手僵在半空,她一个愣神的功夫,裴墨已经将公勺拿过去。
他动作很利落,给四个人盛好汤。
包厢内开了空调,羊汤白色的热气一丝一缕在空气中浮动起来,鼻尖有清淡的香气,伴随着,飘散开。
商行舟坐姿很拽地靠在那儿,长腿伸长,神情晦暗不明,从坐下起就一动不动,盯着裴墨看。
眼瞳很黑,眼神算不上友善,幽幽地,就那么一直盯着。
温盏推他:“喝汤啊
商行舟一言不发,慢条斯理,不太乐意地收回视线。
目光微垂,落在温盏细白的手指上,小碗边缘有些烫,她正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将它挪到他面前。
商行舟总算回过神,嗓音低低,伸手去接:“我来
裴墨背脊挺得很直,语气冷静,表示:“我知道,我跟初初的事儿,让大哥不太高兴
商行舟拿碗的手一顿:“……”
“但是大哥,你想想看他声音清澈,态度诚恳,“我们也算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初初跟我在一起,和她同别人在一起,是不是还是前者,比较容易让你接受一点?”
“……”
“而且,大哥裴墨没完,“我真的很喜欢初初,要不是你阻拦,我们今天就把证给领了
涂初初眼睫上水汽未消,眼泪汪汪,柔弱无助可怜jg
商行舟挺纳闷,蹊跷地撩起眼皮,也不开腔,就听着裴墨在这儿瞎说。
他这语气,这姿态。
要不是认识了裴墨很多年,知道这人只是表面斯文、其实骨子里破坏力和占有欲都强得要命,他差点也要被骗过去。
商行舟冷笑。
“大哥裴墨当然知道他不吃这一套,毫不意外,平静地起身,给他盛肉,“你先吃点儿东西
商行舟眯着眼,看着他将漏勺悬过来到自己碟子上方,修长手指扣在勺柄,漂亮得像清冷的玉石。
他的忍耐忽然达到极值。
反手扣住他的手掌,胸腔微震,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裴墨
裴墨:“哎
商行舟拖了个长音:“你也知道,今天是我跟温盏领证的日子——”
“……?”
他抵了下腮,低笑,轻轻道:“好好说话,别逼老子扇你
汤锅咕噜噜冒泡泡,漏勺换了个面,换到商行舟手中。
他捞羊肉和煮熟的蔬菜,分给温盏和涂初初,这一波分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冷声:“交代一下,你们在一块儿多久了
“我来说吧涂初初抢话,坐立难安,害怕裴墨又冷不丁地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感觉裴墨今天整个人都有点不正常,尤其是在领证被商行舟打断之后,“其实也……没多久
涂初初心虚,哼唧:“刚在一起,不到半年
温盏低头啃着肉,猛地睁圆眼,诧异地抬起头。
商行舟注意到了,手掌覆上她手背,靠过去,低声:“呛到了?”
“……不是才在一起半年,就天天do连床都不下吗?!
温盏瞳孔二次地震,震惊的目光从涂初初身上挪到裴墨,再挪回涂初初,心情一言难尽,艰难地咽掉嘴里的东西,“有点意外,怎么才在一起半年,就……就领证吗
涂初初面露难色,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事儿。
原因其实好简单,她跟裴墨的意见没法达成一致,涂初初脑子乱糟糟又一直觉得很委屈,总是在焦虑“一旦公开,他父母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裴墨于是说: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去把证领了,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她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被裴墨带到民政局,发现商行舟竟然也在。
商行舟当然不可能同意他们领证。
差点在办事大厅就把裴墨按着暴打一顿。
总之证是没领成,涂初初被吓得不轻。
商行舟超凶地呵斥问她怎么回事,她眼睛里那包憋了一路的眼泪,没忍住,当着几个人的面,啪嗒啪嗒就掉下来。
然后跟开闸似的,哭得不能言语,商行舟一下子顿住了,裴墨和温盏凑过来哄她,工作人员探着头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你俩证还领不领啊?”
总之一片混乱。
最后温盏和商行舟把结婚证给领了,裴墨半蹲在涂初初身边,捏她手掌低声跟她说话,收获了商行舟的一个警告:“你给我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羊肉火锅火开了,冒泡泡。
涂初初难以启齿,顶着商行舟超强压的目光,硬着头皮哼:“嗯,就……也,也到年龄了嘛
一句能信的都没有,商行舟冷笑:“你到个屁年龄,知道裴墨家里几口人吗,就敢跟他进民政局
涂初初委屈巴巴,垂下眼。
“还有你商行舟话锋一转,转向裴墨,“你多大的人了,涂初初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做事能不能靠点谱?”
</p>\t\t ", ' ')("<p>裴墨给他倒水:“大哥消消气
商行舟更生气了:“滚,谁是你大哥
裴墨于是又平静地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