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左右也打不到车,温盏干脆发定位给他,消息往上翻,才看到商行舟前面的留言。
他怎么还给她发了个红包。
温盏思考一下,拆了。
数额不小,她敲字问:「这是什么新的小把戏?」
商行舟正驱车过来,看见消息,哑声低笑:“我这不是,在试用期么
温盏问:「转正之后呢?」
商行舟笑起来很性感,低低的,撩人一样:“转正之后,那就得上交卡了
温盏被苏得一个激灵。
忍不住,闷笑了声。
宁语兮偏头看过来,交织的灯影中,温盏白皙面庞被手机屏幕照亮,笑得像初恋的小女孩,什么都不用说,眼睛里就流露出满满的快乐与爱慕。
出社会后,成年人恋爱,总是充满算计、筹划。
很难见到这样的目光和笑脸了。
宁语兮忽然有点羡慕:“是商行舟吗?”
温盏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嗯
“真好啊宁语兮叹气,“这么多年了,你们竟然还在一起
温盏握着手机,没接茬。
默不作声,想。
不是……
也分开了很久的。
他们花了很多时间门,各自,努力长大。
才能又走到一起。
商行舟的车比宁语兮先到,她们今天吃饭这居酒屋藏在巷子里,车开不进来。
商行舟就撑着伞,走了进来。
温盏隔着窗子看见他,立刻跳下凳子,跟宁语兮道别:“我走了
宁语兮点了根烟,也点头:“下次见
呼吸之间门,白烟缭绕。
她坐在落地窗边,城市灯光孤独璀璨,水汽让视线内的一切都有了层毛边。
偏头看出去,街角流光溢彩的色泽被水渍浸得潮湿,男人身形高大,单手撑一把帅气的黑伞,他换了常服,仍穿着军靴,黑色衬衫衣摆扎进皮带,宽肩窄腰,顶级的身材比例。
温盏躲避水坑,几步路跳过去,被他牢牢拽住,笼进伞下。
潇潇雨幕中,他微垂眼,朝她笑。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他耸眉,特地将手里那枚用透明盒子装的翻糖小蛋糕,晃到她面前,又收回。
好似炫耀:“你瞧,我给你带了没有人能拒绝的库洛米大人。但现在还不能吃,我们回家
宁语兮撑着下巴,微眯起眼。
在烟草气息里,看着这两人一高一矮,牵着手,消失在灯影深处。
她想到一些非常遥远的事。
商行舟这人,一直表现出一副散漫的样子,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意,但似乎的确,并不是没有认真的时候。
只是太遥远,她忘记了而已。
是他在美国,高二升高三那年。
某次与国内好友打游戏,对方无意间门,说了句:“老李最近可宝贝他那小温了,就指着人考t大呢,谁敢惹她,老李弄谁
宁语兮没多想。
但商行舟沉默两秒,身体忽然朝后一靠,摘了耳机。
她问:“怎么了?”
他也是那么嚣张肆意地笑着,不怎么正经地,哑声说:“我也想考t大呗
让他重新振作的人。
让他,从情绪的低谷中走出来、奔赴往新的人生的,那面旗帜。
从一开始,就在阳光下、最显眼的地方,享受着他所有的偏爱。
宁语兮想。
她当然只能是过客。
商行舟的人生,这十几年,一直在坚定地向温盏走。
这一路上,没有她,也从来没有别人。
-
温盏晚饭吃得很饱。
她吃了半个寿喜锅,三个烤鸡肉串,五只椒盐虾,两只焗蟹宝,以及不计其数的烤牛舌。
但看见商行舟的小蛋糕,她又觉得:还可以再浅浅品尝两口。
切掉三分之一库洛米,她将剩下的装进透明盒子,收好,放进冰箱。
关上冰箱门,商行舟恰巧也从盥洗室走出来——
他裤腿被水浸湿了,温盏让他上楼吹干再走。
想着烘干要好久,他干脆迅速地借用她的地盘,洗了个澡。
板寸没吹干,头上还有点湿,商行舟穿一件黑色的军用背心,衣服勾勒肌肉线条,整个人透野性。
见这姑娘正认认真真地低头分蛋糕,他故意凑过去,挑眉:“你的库洛米大人,耳朵都被你切碎了
“啊!”温盏小声尖叫,“不允许你这么说,库洛米耳朵好好的
商行舟低笑一声,伸长手臂,越过她,拿餐叉。
坏心眼地朝她耳朵吹气,嗓音沉哑,轻轻的:“宝贝,你这么可爱,会像小蛋糕一样被吃掉的
温盏推他。
切出来的蛋糕分成两份,装在碟子里,一人一半。
商行舟尝了一口,蓝莓馅儿,他放下餐叉:“陶也的文件下来了
温盏微顿:“要转业吗?”
商行舟抿唇:“嗯
夜风掠过餐厅,温盏身上月白的吊带裙裙摆被吹动。
她愣了下,想找点什么话来安慰安慰商行舟,下一秒,又听他郑重地,低声道:“温盏,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猝不及防,耳边炸开烟花。
温盏吓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我说,盏盏商行舟撩起眼皮,黑色的瞳仁紧紧锁住她,眼睛深邃得好像藏着海洋。
他背脊笔直,低低地,认真地,又重复一遍:“我们结婚,可以吗?”
温盏怔怔地,长久地望着他,攥着餐叉的手指无意识地蜷曲,收紧。
“我,没跟别的女生在一块儿过。从头到尾,真的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他神情微有些不自然,这些在他以往看来压根没必要解释的事,在这一刻,变成无比重要,“这些年,我也没有和宁语兮联系。我……”
“我知道的温盏轻声打断他,“宁语兮,今天,跟我说了
虽然温盏和商行舟分手,不完全是因为宁语兮,但确实,也有一点点关系。
商行舟当初解释得不够清楚,温盏没有底气,他也不成熟。
时隔这么多年,最后他还是让当事人,亲自来跟温盏讲。
——“图是的,商行舟没回过我消息。但他确实也不知道,因为我那几条朋友圈,仅你可见宁语兮轻描淡写,描述温盏和商行舟这些年的分离。
“我没有特别纠结她原则上来说,温盏信任商行舟,二十来岁时,她不信任的,仅仅是那时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
她垂眼:“我从头到尾纠结的,只是,你喜不喜欢我
已成过往的事,被她这样轻轻放下。商行舟有些想笑,开口时,舌根又发苦。
酸涩抑制不住,他嗓音发哑:“你已经决定要跟我分手了,我以为,不提喜欢你的事,我俩都会好受一点
温盏问:“那后来,你好受吗?”
商行舟摇头,沉声:“不好受
两败俱伤,没有赢家,搞得她也难过了那么久。
“所以后来,就两件事,我很后悔商行舟看她,自嘲地笑,“一件是,在青岛的时候,我俩分手,我竟然没跟你说,我一直很喜欢你
“……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我竟然答应,跟你分手
时光呼啸而过,温盏站在原地,被记忆的海浪侵袭。
“温盏
商行舟情绪堆叠到这里,好像崩塌一般,忽然红了眼眶:
“我有病,大冬天,不在屋里头待着,零度的天气,求着泳池放水,让我泡里头冬泳
“——就因为你每天都会从那里路过,你总爱走那条街
“其实你第一次从防护栏边经过,我就发现了
“——我好几次想上去搭话,但你每次都跑得好快,我完全捉不住你
所以后来选修课上,教室里。
初遇,他问的是: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而不是: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知道。
她一定见过他。
“所有面无表情,都是我装的
“每一次擦肩而过,我都有回头看你
潮湿的夜,雨仍在下,室内干燥温暖。
他字字认真,忽然有些说不下去,浮动的情绪里,嗓子哑得厉害。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叫住我,可你从来不肯叫住我
带水汽的夜风拂过发梢,温盏站起身,没有犹豫,凑过去,吻住他。
隔了这么多年,明明曾经吻过无数次,她再靠近他,竟然还会感到紧张。
唇齿相碰,她依然不熟练。
小心翼翼地,生涩地,试探着,舌尖卷进去。
商行舟眸光倏地转暗。
下一秒,手掌掐住她细软的腰肢。
温盏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已经被他抱起来,一整只地放到了腿上,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捏住她的下巴,浑身肌肉绷紧,含住她的唇瓣,吞没呼吸。
温盏仰着头,脚趾蜷曲,他的吻贪婪霸道,热烈胜似少年时。
心脏跳得飞快,窗外雨打芭蕉,她由他去,想接一个地老天荒的吻。
忽然,身体一轻,商行舟将她抱起来。
左手不能用,他真的是单手将她拎起来的,着力点在小臂,他额头抵着她额头,哑声问:“你想好了吗?”
温盏眼睛湿漉漉,被他亲出生理性眼泪。
两条小细胳膊环在他肩膀,轻声叫:“商行舟
“嗯
“我已经不难过了她轻声,“你也不要再难过了
窗外雨势忽地转大,疾风渐起,骤雨敲打窗台。
卧室门被踢开,温盏陷入柔软的床铺。
那些细密的,绵长的雨声,遮盖大半喘息。
灯影下,商行舟脸庞轮廓清俊得不像话,他克制着,衬衫扣子坠地,到最后一步。
温盏还是眼泪汪汪:“怎么弄啊……我真没看过那种电影
他躬身,轻笑着亲她侧脸,嗓音低哑,透出颗粒感:“那种电影误导人,没看过也挺好的
温盏手足无措:“那我……”
房间门内万籁俱寂,商行舟两只手压在她耳边,小臂肌肉线条紧实。
他额头抵额头,目光紧锁着他,眼神幽暗,瞳仁深处火星一点点燃起来,慢慢将理智吞没。
他说:“你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教你打太极
“嗯?”
“里头有个招式,叫白鹤亮翅商行舟抵了下腮,低声,“你试试做一下那个动作?”
“……然后呢?”
他唇畔挂着抹痞气的笑,低低地,哄她:“你把白鹤亮的那个翅,亮我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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