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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季一铭摸索着摁掉开关,打了个哈欠。
怀里的陶子鉴还在睡。
季一铭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陶子鉴的手臂还了过来,扣住他的腰。
“老公。”陶子鉴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眼睛都没睁开,“几点了。”
“不到七点。”季一铭轻声哄他,“你再睡一会儿,我去跑步,顺便买个早餐回来。”
陶子鉴恋恋不舍地在季一铭身上赖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往被窝里钻去:“好,我想吃楼下那家的煎饼果子,还有生滚粥。”
季一铭问他:“加几个蛋?”
“两个,辣一点。”
“好。”
季一铭换了身衣服,戴好运动耳机和手环,沿着马路到附近的公园跑了半小时的圈。
回来的路上,他在楼下买了两份煎饼果子和一份生滚粥。
其中一份他特地嘱咐老板少放点辣,昨天陶子鉴抽了不少烟,喉咙哑的厉害,今天更不能吃辣。
回到家后,陶子鉴已经起床了。
他将阳台的衣服收进柜子里,又将被子抱到阳台铺平晒太阳。
今天的天气很好。
空气也难得清新,将昨天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两个人面对面在餐桌上吃早饭。
陶子鉴没吃到辣椒,一脸郁闷:“我们公司最近有一个并购项目,从今天开始要忙了。”
季一铭:“是你负责吗?”
陶子鉴点头:“嗯,我从下午开始,就要去那边常驻考察,直到这个项目结束。”
季一铭放下勺子:“要出差多久啊?”
“不用出差,就是同城。”陶子鉴咬着筷子,欲言又止,“老公,你长得这么帅,可千万千万别被外面那些坏男人骗了。你知道现在有很多男的,找不到对象,城市压力又大,心理就特别变态,喜欢找刺激。尤其是那个叫俞争的,一看就坏的流脓,自己没老公,就去抢别人老公,居然还假装成我,真是岂有此理!”
陶子鉴老双标狗了。
网络上看见出轨他重拳出击:一个巴掌拍不响,姑娘你老公绝对是渣男,不要相信他!小三必须骂,渣男必须阉!
现实中老公出轨他唯唯诺诺:一个巴掌拍得响,我老公是无辜的,他最爱我了,我相信他,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季一铭用力点头:“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了!”
俞争的心理诊所跟季一铭上下班的路线没有重叠的地方。
应该也不会再碰见他了。
吃完饭,季一铭顺手收拾好,将垃圾带下去扔掉。
他正在玄关换鞋,陶子鉴噔噔噔跑出来。
“等等。”陶子鉴捏着一只黑色的香水瓶,在手腕处擦了一点,举起来凑到季一铭面前,“闻一下。”
季一铭捉住他的手腕嗅了两下,一种淡淡的草木香传来:“这是什么?”
陶子鉴认真嘱咐,就差耳提面命了:“这是我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水,找的一个小众调香师为了独家调制的,全世界仅此一份。下次如果你拿不准那个人是不是我,你就闻一下味道。”
季一铭怕自己记不住,还多闻了一会儿:“好,我记住了。”
陶子鉴搂着季一铭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快去上班吧。”
季一铭换好鞋,背着电脑包拉开门,冲陶子鉴挥手:“老婆拜拜。”
陶子鉴笑眯眯:“拜拜。”
季一铭是一名编辑,在传媒公司上班。
只不过现在出版行业一年不如一年,收益逐渐降低,甚至上半年的时候,出现了小幅度的亏损。
愁的老板不得不削减包养小明星的开支。
“一铭早啊。”
“吃饭了吗一铭。”
“早上好,一铭。”
“小季,一块下去吃饭吗?”
路上打招呼的人很多,季一铭一一微笑回应。
他模样长得好,为人温和,偏偏又有点脸盲。
公司的同事都爱逗他,打招呼的时候就喜欢的看他睁大眼睛努力辨认对方是谁的样子。
分外有趣。
时间久了,季一铭倒还真的记住了两个人。
一个就是他们部门的总编,是个秃头,脑门亮的像皇亲国戚。
另一个就是坐在隔壁位置上的同事段勇,季一铭在他旁边坐了半年之后,才发现这个扎着高马尾一米六三说话细声细气的同事,是个男生。
如果不是那次他们碰巧在厕所里偶遇的话,季一铭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他那段时间怀疑自己的脸盲症是不是恶化了到连性别都分不清的地步了。
编辑部原来是公司的心脏,结果随着互联网的发展,逐年没落,现在已经沦为养老部门了。
所以季一铭在编辑部的一天是这么度过的。
上
', ' ')('午:
九点:火急火燎到达公司楼下,打开钉钉签到。
九点零五:打开电脑,登陆一系列工作软件,和同事开始闲聊。
九点半:慢悠悠打开视频软件和微博,心情愉悦地看剧冲浪。
十点:听说成立了半年的影业部终于有了领导,编辑部命不久矣,心情沉重地看剧冲浪。
十点半:必须要开始工作了。打开工作软件看看群内最新消息,回复‘收到’,然后审核几页稿子,再联络一下设计师,催促封设进度。
十一点半:同事开始骚动,在微信里交流是点外卖还是去食堂,准备吃什么。
十二点:错过了最佳点外卖时间,选择去食堂吃饭。
十二点二十:买好饭菜,眼尖地发现一个空位,连忙过去坐下。
刚吃一口,季一铭感觉周围的环境微微一暗,有人在对面坐了下来。
餐盘就搁在桌子上,点的菜色跟季一铭一模一样。
“今天的饭菜不错啊。”对面那人一脸自来熟。
季一铭:……
季一铭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换了个空位置。
老婆让他擦亮双眼,不能被别的男人骗了。
季一铭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跟别的男人说话。
那人也跟着坐了过来:“吃这么点,饿瘦了我会心疼的。”
季一铭恶心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谁啊,真变态。我告诉你,我有老婆的,才不会理你。”
对面那人“噗嗤”一声笑了:“我就是你老婆啊。”
哦,原来是我老婆。
那没事了。
季一铭刚松一口气,又转念一想。
不对,不能他说是我老婆就是我老婆。
万一他是俞争怎么办?
季一铭问他:“你说你是我老婆,那我老婆叫什么?”
陶子鉴撑着下巴欣赏自己老公的盛世美颜:“陶子鉴。”
季一铭:“早上的煎饼果子,我放了多少辣椒。“
陶子鉴弯了弯嘴角:“根本就没放,一点都不好吃。”
季一铭还想问,陶子鉴有些无奈了。
他将手腕往季一铭面前一递:“闻闻,是不是我的味道。”
季一铭捉住他的手腕嗅了两下:“万一这个香水别人也有呢。”
“不会啦。”陶子鉴放心的很,“都说了是让调香师特别调制的,全世界只有一份。”
“不行,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季一铭凑过去,小声开口,“你最喜欢什么姿势?”
陶子鉴一下子涨红了脸:“你干嘛在这种场合问这个问题!”
搞得他无心吃饭,只想吃别的。
季一铭催促他:“快说。”
陶子鉴含含糊糊:“后……后入……”
季一铭顿时眉笑颜开:“老婆。”
陶子鉴伸手戳戳季一铭的脸颊:“今天表现很不错嘛。”
季一铭抿唇轻笑:“你门公司要并购的企业,不会在这附近吧。”
陶子鉴点头:“要不然我怎么会接这种累人的项目,当时是为了跟你公费吃喝了。”
季一铭:“哈哈,早上还故意不说。”
陶子鉴有点心虚,他一方面当然是想给季一铭一个惊喜,另一方面是想看看季一铭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结果没想到季一铭有点反应过度,倒是让陶子鉴开始担忧起来。
万一以后季一铭对待每一位人都是这种来回审核般的地下党接头态度,肯定会让他本来就不愉快的日常生活雪上加霜。
陶子鉴担心的其实有道理。
季一铭读书的那段时间,有轻微自闭症和社交障碍。
本来仅仅只是脸盲,后来严重到只要一想到出门,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认错人时对方那种怪异的眼神。
“怎么可能认错,我们两个长得完全不一样啊。”
“劈腿的借口吧,装病人有意思吗?”
“表面看起来挺热情,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装模作样,假惺惺。”
“听说他有病,脸盲症是不是属于眼睛残疾啊?”
好在季一铭有一对非常温柔的父母。
小时候教他怎么去区分人与人之间的差别,长大了就教他怎么去接纳自己,爱自己。
虽然有时候在生活中还是会带来一些困扰,但季一铭也能正常恋爱了。
大概是昨天的事情把他吓到了。
陶子鉴想,只是这样草木皆兵,太让人难过了。
大概是昨天的事情把他吓到了。
季一铭想,所以今天才会过来试探一下我,希望我的反应能够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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